所以他一旦发现这棵树生了蛀虫,不过是徒有笔直参天、枝繁叶茂的外表,内里已经不是他当初想象的样子,必定会觉得失望。
那个惜云裳,依然怀念西蜀国主、对唐厉风却心怀怨恨;
但唐厉风依然爱她,如赏罂粟。
而叶疏烟,就算她全心全意为了唐厉风生长成参天大树,却忘了这树下的阴影也越来越大;
唐厉风如今已经站在阴影里,又如何能感觉得到她为他遮挡的风雨?
柳广恩不该对后宫之事置评,可要是不说,他着实替叶疏烟感到委屈。
“皇上,童九儿是奴才安排进沛恩宫的,奴才怎么也不信这小子会杀人。皇上信任开封府,可是开封府却只信查到的证据。真正的凶手,很清楚红芙死的过程,要制造人证物证冤枉别人,又有何难?”
唐厉风回过头来,看着柳广恩。
这柳广恩早年就跟随唐氏兄弟的军队,后来一直是唐厉风的亲信。
可是他最近却明显偏向叶疏烟,不但建议唐厉风将凤印交给她,到了现在,童九儿杀人的嫌疑如此大,他还是固执相信叶疏烟。
如果连柳广恩都能被叶疏烟收买,她还有什么事做不到?
咬了咬牙,唐厉风淡淡地道:
“广恩,朕命你亲自押送童九儿到开封府,并参与审讯。案情中有任何疑点,你都可以当堂向开封府尹提出;无论审多久,你都要给朕一个没有任何疑点的结果。”
柳广恩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能有这样的效果,欣喜地道:“奴才遵命。”
待他走后,唐厉风紧紧握着腰间那个叶疏烟给他绣的戎装香囊,直握得指甲发白,一把扯落了那香囊,放在面前看着。
“疏烟,你难道真的要变成第二个太后、皇后吗?为什么非要让朕这么失望……”
“启禀皇上,淑妃娘娘求见。”
御书房外的小太监走进来禀报。
这时,淑妃身穿一身淡雅的宫装,不施脂粉,站在御书房门外,静静等候着。
唐厉风听了,将那香囊随手放在了一旁的花架上,说道:“宣她进来。”
淑妃轻移莲步,姿态雍容地走进来,容颜却有些憔悴。
见了唐厉风,她当前一跪:“皇上,臣妾特来请罪。”
她这时候来请罪,自然是为了李沉雪的事。
唐厉风见她能主动认错,心里略好过了一些,伸手扶她,却被她摇头拒绝。
“臣妾治下无方,没想到沉雪会做出这样的事,皇上若是不重重责罚臣妾,臣妾于心难安。”
唐厉风看着淑妃,叹了口气,道:“朕舍不得让你再吃苦,你先起来说话。”
淑妃终于将手递给唐厉风,由着他拉她起身。
她仰望唐厉风,目光中有感动的情意:
“就算这次真的是臣妾所为,皇上依然接受李代桃僵的结果,臣妾怎会不知皇上对臣妾的纵容?可沉雪已服罪,在别人眼里,臣妾就是幕后主使,皇上若不惩戒臣妾,别人就会说皇上不公平。”
唐厉风见淑妃这样坚持,又想起红芙的死,他望着她的眼睛,问道:
“云裳,你既然知道朕是无论如何都会保护你的,那现在能否当面对朕说一句,姚皇后的死,是不是你指使李沉雪去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