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里的距离并不远,可跑车走的并不比步行快多少,在南门城墙上观战的李信看來,竟似走了整整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由于连日來的大胜,清军的警惕性已经极为松懈,但五千步战营,与两千余骑兵的动静不小,最终还是在炮车走了两里的距离后,清军营内发现了军营外的异动。顿时,便火光四起,显然是满清军营内部的士卒大规模的打起了火把。
这也在李信的预料之中,如果被三卫军摸到了眼皮子地下还沒有动作的话,那么清军便也不配有满万无人敌的名声了。当然,虽然这种名声仅仅是吹牛皮,但也在侧面反映了明军畏惧清军如虎的现实局面。
李信发现,清军在敌情不明的状况下并沒有急于派兵出來,而仅仅是稀稀拉拉的派出了一些斥候,其余人虽然已经严阵以待,却是紧密的聚集在军营之中。
其实,清军是否冲出军营都沒有影响,因为五辆炮车足够坚固和强大,面对简陋的拒马和原木质的寨墙,可以轻而易举的破墙而入,然后大炮齐发,定然会教这些狗鞑子惊得屁滚尿流。
城上与城下之间的通讯全凭亲兵用号角吹出的长短不一的节奏,仅仅是为了训练这些号角传讯的通讯兵,李信便费了好大的力气。说起这件事,还要延续到在太原时,只是他身边的营官军将们对此并不重视,因此也就完全沒有当一回事。
直到现在,这种号角传讯的方式虽然复杂,但在夜间的优势却清晰无误的显露出來。通过城下号角不断传回的讯息,李信的眉头不禁皱了起來。
因为,城下出了意外。
程铭九急坏了,因为就在距离清军大营接近百步之时,五辆炮车之中的三号车居然无法前进了。在得到无法立即恢复的答复后,程铭九当机立断,下令其余四辆炮车继续前进,三号炮车就地修理,若是在大军撤回城中之前无法修复,必须以车中之火药炸毁。
同时,程铭九又将三号炮车出现故障无法前进,以及自己的决定通过号角传讯的方式发了回去。很快,他便得到了李信的答复,只有四个字,“放手去做”…
程铭九不清楚这通讯兵是用什么方式将如此复杂的语句传回城中的,但却也感受到了黑夜中此种传讯方式的快捷与便利,若是以往,在这种黑灯瞎火的情形下,令旗已经失去了作用,那么便只能使用斥候传讯,战场形势瞬息万变,这一來一回又不知要耗费多少时间,恐怕是沒有足够的时间來等待答复。
程铭九亦是步兵出身,所以在进攻作战之时便也从不骑马,就连身上穿的铠甲也是明军中寻常可见的鳞片札甲,仅仅是主将的将旗仅仅跟随在其左右而已。
五十步,四十步,三十步,眼看着距离越來越近,连营内集结的清军居然还沒有动静,若是在以往如雨般的长箭便早就齐射过來。
陡然间,厮杀之声在两翼陡然响起,程铭九知道,这是陆九和别阔儿的骑兵与企图偷袭其两翼的清军交上手了。仅仅是这一瞬间的功夫,清军营内如雨的长箭射落下來,很快便有步战营的军卒中箭倒地。
但这并不能阻挡三卫军五千步战营军卒前进的脚步,在距离清军寨墙不足二十步的距离上,一直仅仅跟随三卫军步战营的炮兵开火了,战场上六个他们开火的机会只有这一次。
等他们重新装填好以后,所有人都已经破墙而入了,所以,第一炮兵营的炮兵们无论如何都要把握住此战这唯一一次开炮的机会。
无数铅散弹裹挟着滚烫的空气,砸向了清军的大营,黑暗之中程铭九无法判断对方究竟有多少首创,但也能从对面传來的惨叫判断,这一轮齐射,定然会让他们首创不轻。
不过,到了这个当口,程铭九突然间有些沒來由的担忧,若是这炮车不能撞破清军寨墙,此战便会功亏一篑,五千多步战营大军被挡在寨墙之外,必然便会成为清军弓弩的活靶子,被活活射死。
即便攻破军寨不成,想要撤退,清军的骑兵一定会冲出军营,尾随追杀,如果真如此,锦州战局危矣。程铭九摇摇头,将这种近似于杞人忧天的想法甩出了脑袋,因为一号炮车一马当先,已经一头向清军联营的寨墙撞了上去。
与此同时,程铭九的一颗心也紧紧的提到了嗓子眼处,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的看着这一撞的效果。
令程铭九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一号炮车的冲撞,使得清军寨墙猛烈的摇晃了几下,但仍旧沒有要倒下去的趋势。紧接着,二号炮车也撞了上去,寨墙仍旧是猛烈的摇晃了一下,同样沒有应声而倒。
只剩下两辆炮车,程铭九不禁默默祈祷,老天啊你不会让三卫军如此便功亏一篑吧?慢了几步的四号炮车,也是一头撞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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