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南京兵部尚书高宏图求见!”军卒隔着厅门大声禀报,李信只淡淡的回了一句:
“不见!”
“大将军恕罪,高,他以性命相挟,闯,硬闯进来了!标下请示,该如何处置?”
高宏图毕竟是一部的尚书,不好对其动粗,那亲兵有所顾虑也算老成持重。陈文柄在一旁暗暗品评,陡然间他醒悟一般的起身道:“不如由下官去拦着他!”
李信却睁开了眼睛,似乎一切疲惫都随着眼皮的抬起一扫而空,他的目光又恢复了以往的坚定和决然。
“不必了!既然高宏图如此坚决,就让他撞撞南墙吧!”随即,李信对外面高声下令:“放他进来吧!”
不消片刻,应天府正堂紧闭的房门被从外面推了开来,高宏图急吼吼冲了进来,一见李信端坐在面前,劈头便道:“镇虏侯!三卫军架起大炮要轰,轰邵总兵!”
许是气还没喘匀,高宏图说话结结巴巴,但质问之意却明显至极。这位一向骑墙的尚书竟也与郑三俊一般,举止异常起来。李信看了他一眼,站起身来请他入座。
“哎呀!到了这个当口,老夫哪里还有心思坐?老夫此来就是要问问,那些架在神策门外的大炮,是否镇虏侯下令?”
“高部堂误会了!下官从昨夜起便一直与镇虏侯同处这正堂之中,镇虏侯绝不曾下过此等命令!”陈文柄觉得自己在这个时候,应该站出来替这两个人调解一下,毕竟镇虏侯是当事人,不便为自己说话。只是,陈文柄想的很好,而李信却并不领情,就在他继续为之撇清的时候,李信却一口都认了下来。
“是本帅下令!又如何?”
本来高宏图听了陈文柄的解释已经有些如释重负,但见李信阴沉着脸一口认了下来,也不由得张口结舌起来。
“你,你,你这是,要……要……,镇虏侯莫要做那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啊!”他本想质问李信是否造反,但这造反二字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毕竟李信是武人,万一在自己的质问下,再来一出羞刀难入鞘,那岂非弄巧成拙?
“部堂可是想问李信是否要造反?”李信的语气愈发转冷,直直替高宏图把那两个字说了出来。这一声反问传入高宏图的耳朵里,却让他猛然一阵哆嗦。不但高宏图,就连陈文柄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心中打着疑问,难道镇虏侯……?
“部堂这句话是否问错了人?李信为朝廷,为大明一直兢兢业业,如履薄冰,何来造反一说?李信倒想请部堂替我问一问那邵化龙,昨夜趁着军港爆炸的当口,伪传军令,从三卫军手中诈取城门指挥之权,如果不是李信麾下将领心思坚定,一旦内城也被此人掌握,恐怕此时此刻部堂只能往那大狱中质问李信了!”
“这,这,还有这等事?”高宏图没想到,这就是李信的解释,他在来应天府的路上设想过很多种可能,但唯独就没能想到会是这样。这与邵化龙亲口所说的相去甚远,究竟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仓促间又如何能分辨的出?一时间他不禁后悔起来,后悔不该头脑一热,无意中当了那邵化龙的过河卒子。
有了这种想法,高宏图的气焰立即就矮了下来,“既然如此,双方坐下来好好交流一番,如果有甚误会……”
“部堂所说不错,李信正是遣了人去请邵化龙总兵,可能邵化龙总兵心虚了吧,不得已也只能用大炮来相请了!”李信淡然回答着高宏图,看来高宏图并非与那邵化龙是一伙的,眼下看来此人当是被那邵化龙利用了,心中不由得一叹,高宏图这老狐狸都能阴沟里翻了船,看来以往连自己都轻视了此人。
李信站起身来到高宏图面前,“军港的爆炸部堂也听说过了吧,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求稳,邵化龙总兵昨夜行动诡异,如果不给本帅一个合理的解释,只怕……”他虽然没有直接将结果说出来,但任谁都听得明白,李信今日与那邵化龙定是非此即彼的结局了。
高宏图叹了一口气,他是一早上被邵化龙请去了神策门外的军营。邵化龙军驻北门外,三卫军驻南门外,这是城中几位大僚商议好的,原则自是两人相制。而且,邵化龙毕竟是魏国公部署,所以城中不少人对邵某的好感要超过外来户李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