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天上已经飘起了稀稀拉拉的雪花,李信来到杭州已经有半个月,三卫军平蕃舰队与郑家水师也仍在对抗之中。这一日,亲兵忽然匆匆来报,同时又将一封南京递送而来的急递,双手捧在李信面前。
“大将军,南京急递!”
李信放下手头的公文,抬眼正望见急递封口处的红色羽毛,而三卫军中传讯约定俗成的规则是,红色羽毛为告警,绿色羽毛为捷报。而李信在此前的急递中从未见过使用红色羽毛,今日一见之下还以为自己眼睛花了,看错了颜色,但等他将急递拿在手中时,这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一边拆着封口,他一边在揣测,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南京方面有米琰等人坐镇,其余各方又多有牵制,出问题的可能性不大。而江西与南直隶西部的形势也趋于稳定,黄梅贼已经成为强弩之末,此处出现问题的可能性也不大。
那么剩下的也只有江北革左五营有可能趁机渡江,但长江天堑并非儿戏,以革左五营的实力,想要轻易侵入江南,也是痴人说梦。很快,李信将这封公文打开后捧在手中,才看了几眼,面色顿时就是一变。
他万没想到,出了问题的地方,并非是自己想到的那三种可能,而是另一外一处他认为最不可能的地方。
史可法在福建全军覆没,其本人也生死不知,淮王军声势复起。同时,张石头所部掷弹兵营大败,目前也已经处于失联状态。而这份急报则是来自江西南部与福建交界处的地方官员,由于不敢深入福建,所以他们所侦知的情报也极为有限。但两军大败的消息却是切切实实,而且淮王在福建西北山区大张旗鼓,甚至大有声势杀回江西来。
因此,江西一部分地方官请求南京立刻派兵援助。
米琰另一封书信同在急递之中,言及此事并未在南京官场公开,知道张石头在福建惨败消息的仅有他一人而已。由于这件事太过让人震撼,他又不敢擅专,只好请示李信该如何处置。
读罢书信,李信罕有的陷入了沉思,三卫军自出世以来未尝一败,对于并进福建,他也与几乎所有的三卫军将士一般,充满了信心。但是这则消息却无情的打碎了他们的期望。
李信一开始还怀疑是否当地地方官情报有误,但很快又有南京方面转来的饶州府军报,经过再三确认,已经确定证实,福建大败,史可法与张石头均失去了踪迹。驻扎饶州府的大军行辕也无法与之取得联系。
由于地方初靖,很多府县都人心不稳,饶州行辕也请求派得力将领坐镇,以防备不测。
李信当即致信南京,使其向驻扎在南直隶西部府县的程铭九传令,立即率军入江西稳定大局,切不可使后方再生乱。
就在李信眉头紧锁的当口,牛金松一脸兴奋的急吼吼而来,一进门他就立即感受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息,又见桌案上急递火漆封口处的红色羽毛,顿时失声道:“怎么?南京有变?”
李信摇摇头,只将南京急递的两封公文推了过去,让牛金松自己看。牛金松认字有限,最头疼通读公文,正好李达一转身也进了来,当即便如释重负般将手中公文递了过去。
“李先生,快帮俺通读一遍,南京出大事了!”
李达现在于军中是李信的亲信幕僚,又帮助他处理文书工作,所以牛金松也不避忌,直接让其代为通读。李达开始还笑呵呵的接过公文,但仅仅堵了两行便惊的目瞪口呆。
“这,这怎么可能?”牛金松得知张石头大败,其本人也随同掷弹兵营不知所踪,失去联系,这对其震撼无以复加。要知道掷弹兵营可是三卫军中精锐中的精锐,人人都以加入三卫军掷弹兵营为荣,可是,怎么就能在福建,还是被淮王叛军打的如此惨败呢?
“在急递中,饶州行辕也约略提及,张石头所部在邵武一带,恰逢阴雨连绵,将士多染痢疾,腹泻不止,大败或许与此有关。”
李达则较为冷静,沉声分析着可能导致兵败的原因!
半晌之后,牛金松才恢复了正常,但仍旧是不断的否定着。
“他们肯定是搞错了,张军门怎么可能打败仗?就算拉痢疾也不止于此,淮王叛军手下那群乌合之众算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