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卿揉着脑袋上蓬松的头发,到现在就觉得莫名其妙,睡七个月怎么头发都能睡成卷毛,慵懒的说道:“银月给我找來的西瓜,估计是偷了哪家神君的瓜地,正巧,你将我屋子里给他做的夏天衣裳送过去吧。”
少卿一向对自己的制衣法术信心满满,银月也不是个挑剔的人,所以才敢拿着西瓜皮抽出的精华做了一套衣裳,來答谢他的一番孝心。
白清顾一听,轰地一下血气全都涌到头顶,脱口喊道:“我的呢?你给我做的衣裳呢?”
他拥有的唯一手帕上面还绣着笑死人的“清狐小儿”四个字,少卿在青丘也曾用法术做了件粉色的桃花衣裳给她自己,所以对于她來说做一件衣服是多么快的事,清顾再清楚不过。
少卿静默了片刻,她想起当初第一次给他做的五色荷花手帕,最后被她弃置在荷花池时,她就起誓再也不做这么女子情怀的物件,现在好端端的又要什么衣裳,总是感觉怪怪的。
“喂…问你呢…怎么不给我做?”白清顾冲进屋子把少卿做的一套衣裳抱出來,果然材质好轻盈,白色的轻衫配着翠绿色的罩纱,摸在手上还有清凉的感觉,醋坛子算是彻底打翻了,不甘心的将衣裳都披在身上,质问起來。怎么说自己都是她的男人,沒道理她给徒弟做,不给他做啊。
少卿叹气,指着他身上做工精细质料上等的长袍,无奈道:“你的衣裳不也挺好的么?更何况你穿的衣服上面都有青丘狐族的族徽,我做不來,出了差错,你也穿不出去啊。”
“那怎么一样?”白清顾不高兴地将身上的长袍都脱了下來,只穿着中衣,不公道的抱怨道:“反正你就要给我做衣裳…你不给我做,我就不出门,他们也别想穿你做的衣裳。”看了着地上一堆新旧袍子乱成一团,他这才稍许的满意,索性连银月的衣裳也不送了,是他的,都是他的。
少卿看了眼地上的丑八怪,傻愣愣地看着他一副趾高气扬,你奈我何的姿态,半晌回不过神。
不就是一套衣裳么?至于这样么?人來疯,狐族的间歇性神经病又发作了,这件事所造成的直接结果是,那日之后,白清顾成了整个神界衣裳最多的神君,花样齐全,款式新颖。
白清顾看着自己各色各样的新衣裳也算是心满意足了,少卿却再也不想轻易使用这制衣裳的法术,于是每天就在枫兮殿四处走走逛逛,想想肚子里孩子的问題。
由始至终,她从來就沒想过自己和白清顾会有什么结果。以前都不能,如今自然更是不可能。虽然他的心思表现得越來越明显,他要做个好神君,好父君,可从沒表现出想要做个好夫君的状态,这不管是白荷歌,还是白清顾,在沒有她的时候,都是耐不住寂寞得男人,他们都有过很多女人,而她偏偏就是那个倒霉怀孕的女神君。
白清顾也似乎为了孩子已经不打算放开她,名份什么的,她自然是不计较的,只是以后就这样让他陪在身边,让清顾为了这个孩子委屈自己么?
少卿有些迷茫,以前的日子她都忍耐过來了,穿的像个男人,行为像个男人,办事也像男人,现在恢复了女神君的身份,白清顾真有把她女人看么?
这么说來,两个人似乎从未像他人那样正常的谈情说爱过,她猛然间想起北斗星君的话本子里的花前月下,突然有种这十几万年算是白活了,她颇有些无奈的望着天空烧的火红的云霞,平生首次,她觉得难以抉择。因为白清顾的温柔和态度。
“师尊,师尊,有个了不得人來了。”身后传來银月的声音。
自她醒來后,银月便一直在旁边侍候,大约是怕她有个什么闪失,听银羽说,在她在昏睡的第七天里,发生法术反噬之后,银月失控的在枫兮殿哭了三天,见到白清顾和桑阳就沒给过好脸子。
少卿愣神的扭过头,望着成熟不少的银月,他的脸上满是难为的神色,好奇的问道:“到底谁來了?你又是怎么了?”
等她和银月來到枫兮殿的大厅里的时候,只见是个身材硕长的男子身影,而且是她熟悉不过的身影。
这才明白,为何银月的神情会如此古怪,金色的长袍,黑色披风,一头金发披散在身后,这种恶趣味复古装扮的也就只有龙神空晖干的出來。面如刀削,鼻直口方,满脸蓄着的胡髭看上去带着浓烈的阳刚魅力,全身散发着一种凛然不可侵的气势。
威严不过片刻,他就紧张的归整身上的长袍,纠结的摸着脸上的金色胡髭,一会儿坐,一会儿站,显得格外的暴躁不安。
少卿站在大厅外透过窗格看着他,开始还能强作冷静,但沒多久心跳便越來越快,忐忑不安起來,后背直冒冷汗,啊,空晖还不知道她是女神君吧,他不是应该在水晶龙宫里长眠么?怎么好端端的醒过來了,难道发生了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