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妃萱默默地看着他,眸子清澈却遥远,她仿佛不知道疼,也不知道自己在流血,她更没有恐惧,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瓷娃娃。虽然看着他,他却看不到她眼底与他有关的倒影,赵煜琬心底阵阵抽痛,痛得他忍不住咳嗽才能缓解。
“我说了,别过来。”小丫鬟见赵煜琬仿若未闻,一步一步靠近,吓得有些不知所措,她瞪大眼睛似乎做出了鱼死网破的决定,剑锋无情地往凤妃萱的脖子抹去。
千钧一发的时刻,赵煜琬单手一扬,随着哐啷一声,小丫鬟的剑像脱了线的风筝,落到了地上,断裂成几断。与此同时,小丫鬟的手臂筋脉尽断,五脏六腑受了重创,她仅剩的力气,惯性把凤妃萱一推,倒下地,七孔流血。
“萱儿……”赵煜琬迅速扑过去,将眼看就要摔倒地上的凤妃萱一把摄进了怀中,紧紧地,失而复得的欢喜和惊怕,让他忍不住红了双眼。
“赵煜琬,谢谢……”凤妃萱连名带姓,低低地唤了他一声,竟然自嘲又疏远地道了一声谢谢之后便再也不想强撑,放任自己晕了下去。
听了这话,看到她昏过去的苍白脸容,赵煜琬心跳慢了半拍,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慌。可是在见她晕了过去,可此俏脸艳红,嘴唇干裂,他已经没空探究这一声“谢谢”的意思,迅速将她横抱而起,往外走去。
可是才走出两步,护卫便赶了上来,神色慌张,“主子,萧空图跑了。”
赵煜琬这时才抽空回头,看向萧空图落下时砸出的一个大坑,哪里还有了人影,一时气息加重,脸色暗了下来,横了那护卫一眼,下令,“追。他受伤了,跑不远,不管生死,都要见尸。”
说完,他抱着凤妃萱,舒展轻功消失在天边的夕阳之中。留下的护卫愣了半天,才带人迅速沿路追索。
这座别院是建在京城外围的小山岭上,外围全都是农田,现在已是仲夏,四周环绕到处都是生长茂盛的农作物,萧空图就是趁机躲进了树丛之中,想等偷偷留下山后,只要能顺利混进广袤的农田之中,就安全了。因为在这样广袤的农田上,即便是赵煜琬派了上万的军队来,也未必能抓得了他。更别说这几个功力平平的护卫,奈何得了他?
可是现在他走了几步之后,才发现赵煜琬这一掌有多霸道,简直要了他半条命,还没滚下山去,他就捂着胸口吐血不止。而身后的追兵马上就追了上来,他即便是飞,也不一定能飞出山去,还别说他现在根本舒展不了轻功。
怎么办?萧空图艰难地将心口处汹涌澎湃的血气压了下去,焦急地勘察四周的环境,寻找最快的下山道路,可是没有办法了,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条小路,他若是从这里下去,不出半个时辰绝对会被人发现的,为今之计,他除了躲进灌木丛中,一步一步摸索着下山,别无选择。这样至少还能拖延一下时间。
只是,这样的路异常凶险,搞不好就会掉进猎人所设的陷进,被当做野兽刺死,或者摔进山沟,永不翻身。但是相比起被抓除了死,他这样至少还是有机会活着的出去的。
想到这,他再也不犹豫,绕开面前的小路,往右边的荆棘灌木钻了进去。果然没一会,糟乱的脚步声纷沓而至,萧空图迅速停下探路的动作,便听到上面有人说话,“这堆血迹还是温热的,他跑不远,全面搜捕,主子说了,带他尸体回去,重重有赏。”
“是。”随着铿锵有力的一声落下,惊起一片扑腾鸟飞声,而重重有赏几个字显然很有吸引力,这些人显然根本没有在意山间的荆棘,拿着剑四周分散,开始一寸一寸地搜捕。
萧空图头皮发麻,心里暗叫糟糕,可是他不敢动,因为这些护卫就在附近,只要他一动 ,变成了众矢之的。但是若不动,他就是在这里等死了。
前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想他萧空图英勇神武了半辈子,到最后竟然落到如此下场,想着他内心不免生出一丝悲切之感,甚至有了放弃的冲动。
可是,就在他以为自己会死定了的时候,不知从何处嗖嗖两声,射出了两支暗箭,直接命中他前面两个护卫的要害,人还没来得及发声,就噗噗两声,到了下地。
萧空图大惊,抬头就见一个黑衣人落到他的面前,伸手像是老鹰捕食,那锋利的五爪拽住了他的衣领,随着那一声哑涩的“走”字出口,这个人又迅速地往身后甩出了五支暗箭,随后而来的五个暗卫应声倒下。
与此同时,萧空图已经被带出了灌木丛,往高处的树顶冲刺出去。那轻功和内力,连萧空图也不得拍手叫好。
“敢问恩公尊姓大名?”隐秘的农田之中,萧空图被黑衣人扔了下来,他一个翻身站稳,在黑衣人的面前躬身问。
黑衣人显然没有准备故作神秘的意思,他没有开口,却率先拉下了脸上的黑色面巾。
萧空图大吃一惊,他瞳孔睁大,脱口而出,“是你?”
来着正是欧阳寻,只是他此时已经换回了描绘的面容,一身黑衣却掩盖不了她凹凸有致的魁梧身材,不过她比之前瘦了很多,虽然依旧高却不壮了,若是凤妃萱见到,肯定冷嘲热讽一番,恭喜她减肥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