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同归于尽,他也要杀了赵煜琬,这个丧心病狂、残忍无良的孽障,枉他这些年来,为了报恩,认贼做主,真是枉为人臣。
“林叔,这不是你的错,快起来,谁也没想到会是他。既然你知道了这件事,那证明羽哥哥已经在他的人之前到了云来寺,迁儿可还好?”凤妃萱不顾身份,亲自蹲下去,正要将他扶起,就碰到了他身上衣物血渣未干,“怎么回事,你受伤了?”
林锐不在意地摇头,“卑职没事,小姐不必担心,这是少主为了给卑职掩饰,才出手将卑职打伤,不至于让琬王府的人怀疑。”
“羽哥哥想得周到,幸好你没有告诉赵煜琬你的身份。现在也更不能让他怀疑你了,不然你回来,处境会很危险。”凤妃萱松了一口气,将心底的痛楚统统屏蔽,脑袋开始告诉运转。
有这么多人在为她出生入死,在为她的安危担忧,她绝对不能就这么放弃,更不能轻言生死。为赵煜琬这样没有心的人伤心落泪,伤害自己,一点都不值得。
她决定将一切都遗忘,再也不爱了。但是,她要离开,更要报仇,她要让他一无所有,血债血还。
他既然乐于与天斗、人斗,喜于玩弄权术,夺江山、抢皇位,那她便也奉陪到底。
林锐执拗地拉住了凤妃萱的手臂,坚定不移地道:“小姐,卑职带你离开之后,再伺机杀了他。”
“走不掉的,林叔,即便是羽哥哥在,也不可能是哪个魔鬼的对手,何况琬王府里面天罗地网,连个苍蝇都飞不出去。走,是肯定的,仇,更要报,但是我们需要从长计议。”凤妃萱很清楚目前的状况,她安抚地拍了拍林锐满是老茧的手,隐隐有了一代主人的威严。
那清淡如水的面容,配上深沉如潭却依旧清澈明亮的眸子,那是经历的大起大落,大悲大痛之后的脱变和领悟,强大的内心和坚定的意志,还有发自本能一直支撑着她的信念与追求,这一切都在源源不断的给予她力量,让她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冷静下来,看清和面对现实。
即便是痛彻心扉,也要埋藏心底,将自己最为积极的一面袒露出来,强迫自己去接受,更鼓励自己去屏蔽,忘记,往后更要反击,报复……甚至,在未来漫长又短暂的光阴里,她更学会了放下,遗忘。
这就是她!赵煜琬可以成为过去,在某一天,她身边又了真正爱她的人,又了真正的家,真正的孩子。她坚信,一直坚信。
明明还是那一双眸子,但这一刻,林锐却像是突然看明白了她一般,不由自主地信服。
所以,他没有再坚持,而是平心静气地拱手躬身,“那小姐有何打算?不管如何,卑职都会一如既往地守护在小姐的身边。”
屏蔽了私人的感情,凤妃萱变得凝重,如同古井般清凉的眸子,有些冷酷,“我身边需要一个自己人,目前来说林叔您是最合适的。但切记要小心为上,绝对不能露出马脚。今日之事,恐怕他也会有所怀疑,现在最关键的便是让他消除对你的怀疑。”
“不知小姐可有主意?”
凤妃萱沉吟片刻,抬头看着林锐,确认,“林叔您的伤真的不打紧?”
“是的,少主有分寸,他手法精准,拿捏得当,看着相当严重,实际上不伤及根本。”林锐一言九鼎,说话做事历来刻板,不会转弯耍心思,所以凤妃萱也没有怀疑他话的真实性。
凤妃萱眼底一闪而过的不忍,她本性不愿意伤害任何的人,何况这个还是她敬重的长辈?但为了能顺利逃出去,她最终还是决定,“唱戏唱全套,那就再委屈一下林叔受点皮肉之苦了。”
“无妨,小姐尽管吩咐。”林锐自己不以为意,莫说只是一点皮肉之苦,就是现在要他去和赵煜琬拼命,他也是在所不辞。
凤妃萱端起桌上墨竹刚泡好的参茶,犹豫了片刻之后,和林锐对视了一眼,然后朝着他满是血渣的肩膀摔了下去,随着被子碎裂的声音,她同时气急败坏地怒吼,“滚出去,我不需要你们这些人关心,别假惺惺表忠心给谁开啊?和你们主子一副德行,虚伪、残忍、没人性……你回去告诉他,即便是死,我也不会任由你们摆布的。滚……”
林锐就这样跪着,不言不语,更没有起身离开。
“怎么了,王妃……”一直守在正殿外面的墨竹惊慌失措地撞门进来,见愁锐跪在地上,全身湿透了,稀释这血液的茶水洒了一地。墨竹惊魂未定地跑到凤妃萱身边,想查看她是否有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