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刻板的家伙,实在是……墨竹扶额,不得已放弃,正要站起来去叫人过来将他抬走,不想才回身,便看到脸色苍白,悲戚难忍的赵煜琬脚步踉跄,匆匆走出。
“主子……”墨竹揪心地迎了上来,欲言又止。
赵煜琬敛了敛心绪,轻而易举地便将脸上的情绪收了起来,淡淡地对墨竹吩咐,“你进去候着,别让她再伤害自己了。”
“是,奴婢明白。”墨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她看了不言不语的愁锐一眼,转身入了殿内。
不知为何,入秋的夜晚,异常压抑。
赵煜琬信步走到林锐的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他很久,才冰冷地开口,“愁锐,是谁伤了你?”
“司徒羽。”林锐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故作平静的语气中似乎有着不同寻常的牙咬切齿,只是赵煜琬没心探究,顾以为他针对的是司徒羽。
赵煜琬直截了当地质问,“为何你和司徒羽交手竟一点动静也没有?难不成本王派出去护在外围的影卫都是吃素的,还是你故意隐瞒?”
“主子多虑了,因为卑职当时就在王妃的房中,司徒羽恰好潜入,卑职防不胜防。”林锐早已将心底想好的过程毫不犹豫地说出来,他本是刚正不阿的将领,要是搁在从前,他必定不会如此问心无愧地在赵煜琬面前撒谎,但今时不同往日。
面对敌人,他从不手软。如果可以,他恨不得现在就亲手杀了赵煜琬。
赵煜琬有些意外,心中的猜疑却是更甚,“为何你当时会在萱儿的房中?说!”
“因为今日是王妃生辰,见她闷闷不乐,卑职只是想尽点心意,给她道一句祝愿,并无他意。”林锐坦荡地回答,但却没有将细节透露。
生辰?赵煜琬错愕,今日竟然是萱儿的生辰?他竟然从未注意过。但是愁锐又是如何得知的?按理说凤妃萱失去了记忆,以她的性子,也不会刻意去关注这些节日的。
似乎读懂他心中的疑问,林锐不紧不慢地加了一句,“卑职曾听三迁姑娘提起过,今日是王妃十八岁生辰。”
“原来都十八岁了……”赵煜琬恍然大悟,喃喃自语。
林锐肯定,再加一把火,“是的,在我大靖民间,对于女子十八岁生辰尤为看重,当时卑职想,主子不在她身边,若是无人提起,她自己都忘了,便有些于心不忍。才一时失误……主子,卑职罪该万死。”
赵煜琬泄气地吁了一声,握紧的拳头放了下来,深思熟虑之后,才做下的决定,“你先下去养伤,明日去把三迁找回来,有她陪着,兴许萱儿会欢喜一点吧。”
林锐黑布下的牙关要紧,不卑不亢地应声,“卑职遵命,只是卑职不解,今日之事……”
“不必再多问了。先退下吧。”赵煜琬抬手,毋庸置疑地打断了他的话。
林锐本就知道得一清二楚,他也不过是为了完善这一场戏而已,并不是真的要从赵煜琬口中知道答案。他当然还是要同一个识时务的影卫一样,不该知道的,一律不问。
赵煜琬心乱如麻,也无心探究,何况他所知道的愁锐,历来刚正不懂转弯,少有阴谋诡计只说,自然今日也不疑有他。
今日竟然是她生辰……林锐退下不久,不知不觉,赵煜琬已经走上了琬王府最高的楼阁,站在这里他非但可以看清楚整个琬王府的容貌,甚至京城的夜景,包括那金碧辉煌的皇宫,都尽收眼底。
可是,有什么意义?这么多年了,即便是到现在,他还是一个人。而他就算已身在高处,可以看尽天下风景,却只看到她所在的寝殿,灯火通明,人影晃动,但是他却不能进去。
运筹帷幄可以,阴谋诡计也不差,大到治理国家,小到为人处世,洞察人心,对他来说,更都不在话下。可是,谁能告诉他,要如何才能得到凤妃萱理解和原谅呢?
说真的,他并不认为自己以前所做的事情,有错。即便是杀了凤惊天,他也只是为母报仇,夺指环,更是为了找到他母亲的遗体,日后至少有个拜祭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