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的对望,凤妃萱浑身发冷。尽管方才那么一瞬间,她早已做好了准备,可是还是抵挡不住一股酸楚就冲上了心头,来势汹汹。
但是不知道哪里来的意识,她脸色却像是突然地恢复过来了一般,也不知是因为身上实在无力支撑,还是故意为之,她竟然当着他的面,若无其事地往司徒羽身上靠过去。
昏暗之中,赵煜琬清楚地看到,那双清冷的眸子除了一开始的讶然,之后便再无波动,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那饿得有些发青的脸,看不出半点情绪,但是整个人倒是十分柔和,有气无力地趴在另一个人男人身上,竟然有几分甘愿与人相濡以沫的憨意。
四年了,她始终如一,可又越发的不一样了。
赵煜琬呼吸有些不稳,他是死都没想到,再一次见面,她会是这样无动于衷的一幕。仿佛,他于她早已是形同陌路。
他有些窒息,但更多的确实失而复得的庆幸,尽管她此刻在别人的怀中。
林锐和萧空图等人,几乎还没有来得及动手,便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内力给压得透不过气来,连脚都挪不动。
可此时此刻的气氛太过诡异,流动在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凝结了起来一般,唯有凤妃萱坦然如常,在他灼热到几乎可以将她燃烧的目光中,慢慢趋向平静。
司徒羽心头梗得慌,可是他现在不但手上的伤势还未痊愈,就是饿了这么多日,想要出手却早已失了先机。唯有满是敌意地将凤妃萱护到身后,挡住了那贪恋得让他深恶痛绝的目光。
谁想,赵煜琬根本没有像当初那样勃然大怒或者醋意满腔,或者恨不得以极端的手段来解决。现在的他只是微微地蹙眉,并不曾有半点戾气。
这不是说他不嫉妒了,也不是说他就真的半点不介意,而是这四年,让他明白了许多,曾经的年少轻狂和自以为是让他失去了太多。
现在,好不容易回首,这种失而复得的庆幸,是应该感恩,是应该好好的将她哄回来,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将她推开。
所以此时此刻,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使了一个眼色,让手下的人将早已准备好的食物和汤药抬了进来。
“吃点东西吧。”赵煜琬负手走了进来,带着一代君皇的霸气,却又仁慈宽厚得让人胆战心惊。
出乎意料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感到十分意外。
“哼,不安好心。”司徒羽戒备地瞥了他一眼,对于眼前这些足以让他们垂涎三尺的食物,熟视无睹,仿佛真的半点胃口也没有。
萧空图和林锐等人也不是孬种,即便饿了这么多日,好歹有内力护体,自然也不会为这恼人的嗟来之食而没了尊严。因而,也是目不斜视,半点不为这样的诱惑所动。
但是凤妃萱不一样,尽管众人都十分照顾她,但是她真的已经到了极限了,看到食盒里慢慢的菜肴,她两眼发光,牙齿阵阵发酸,胃里更像是被人再次掏空了一样,口水直线分泌。
可,前世作为军人,这一点耐力她还是有的。不过对于眼前这个仿佛又回到了初识时候的那个深情款款的闲散王爷的人,她终究是难掩的恍惚了。
司徒羽眼底除了防备,更多了怀疑和探究,要说凤妃萱深居崀山多年她不知外面的事情不足为奇,他时常在外面走动,自然是了解得一清二楚。
赵煜琬这些年对凤妃萱怎么样的念念不忘,给尽了荣宠,靖国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此刻,好不容易见到炸死逃离,深深地折磨了他四年的女人,换是谁都不可能如此平静的,甚至给人一种前事既往不咎的错觉。
要知道,他此刻已经完全将他们控制了,完全可以直接将凤妃萱抢走,再将他们这些所谓的乱臣贼子押进天牢,或者就地处死也没人敢质疑他。
可是他什么都没做,反倒像个仁君,更像个盟友,带着食物,来解救他们的。
莫名地,司徒羽心中就升起了一股寒意,多年的敌对,他再清楚不过了,赵煜琬这个混蛋,其心思有多深沉。
一时之间,心怀鬼胎,气愤也因此而变得凝重起来,唯有那些微凉但香气依旧的菜肴,混着山中的湿气,缠绕着。
赵煜琬却像是没事人而已,一丝不苟地看着凤妃萱,眼里再容不下其他人,他似乎很有耐心,默默地等待着她思考,等待着她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