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沐委屈地掰着小手指,见凤妃萱不似说笑,最后只有懂事地点了点头。但是还是忍不住踮起脚丫,疼爱你望了凤盼好几眼,才依依不舍地走出去。
五岁多了,这段日子,他的个子像竹笋一样,一夜之间就拔高了不少,因为赵煜琬之前将内力都封到了他的体内,这些日子来警告凌风的指引,他武功提升了不少,这样下去,成一个和他父亲一样的卓越非凡的男子,是迟早的事情。
凤妃萱看着他的背影,微微失神。顿时觉得心底暖洋洋的,又是欣慰又是心疼。
种种迹象表明,赵煜琬这个傻子,其实早就存了必死的决心了。
凤妃萱红着眼睛,在熟睡的凤盼脸上亲了亲,喃喃自语,“盼儿呀,快快长大,这样妈妈就可以去陪你爸爸了,他一个人,想必都孤独坏了。”
三迁端着一盅参汤走了进来,轻声提醒,“小姐,少主在外面求见,说是有事要和小姐您说。”
凤妃萱怔然片刻,开口,“请他去偏殿,我这就出去见他。”
“是,奴婢这就去,您先把这个汤趁热喝些儿。”说着,三迁将手中的参汤递了过来,见她抿了好几口,这才放心出去。
长兴殿的偏殿,司徒羽单膝跪在地上,行礼,“卑职参见小姐。”
从那日之后,他再也没有叫她“萱儿”,也没有和以前一样,随意了。他见她会恭敬地行礼,该有的礼节半点不少。
其实,这样也好,至少明白自己的身份和职责。
凤妃萱抬手,示意他起来,淡淡地问,“不必多礼,是有什么事吗?”
“卑职是来请辞的,现在小姐已经顺利诞下小小姐,京中也没什么事儿,因而卑职想回南岭一趟,看看能否将天杀总坛重新修整一番建立起来,日后能更好的辅助小主子。”司徒羽站起来,却依旧恭敬地弓着身子。
凤妃萱想了想,便点头提醒,“如此也好,只是你这一趟需走多久?和馨儿的婚事,可不能耽搁了才好。”
可是,司徒羽避而不谈,他突然正色道:“小姐,走之前,卑职有一事,必须要和你禀明。”
“嗯?”凤妃萱以为他是因为不满和柳馨的婚事。
“不知小姐还记得当日在兵冢时见到的那一具前辈的骨骸?”司徒羽顿了顿,似乎在压抑自己的情绪,“她其实是先帝的母妃,是将军为了救凤夫人,不得不接受林凤紊的威胁,将他的母妃谢扶絮生生锁进兵冢里……”
凤妃萱一震,突然从椅子上滑了下来,惊涛拍岸,“你说什么?”
司徒羽跪下来,满心内疚,“这件事是真的,卑职有罪,当日怕您会在此被先帝蛊惑,所以才隐瞒了下来,没有如实禀报。”
“竟然是父亲做的,他怎么可以将一个女子一个母亲活活折磨而死啊?”凤妃萱心如刀绞,他的母妃,竟然是被她的父亲,活活饿死的!
她怎么没有想到,他曾经对她说过,他为了那把钥匙,杀了那个人,而那个人就是她的父亲凤惊天,那个钥匙就是财神指环。
怪不得,他要这样对她。他是克服了多大的心理障碍,才承认自己爱上了她这个杀母仇人之女!
可笑的天地啊,这都是作的什么孽啊。她的爱人,她的丈夫,这么多年来,都接受着什么样的折磨?
凤妃萱觉得自己要疯了。
第二日,她半刻都等不及,让凌风带路,她带着一双儿女去拜祭已经被赵煜琬安葬在襄城的谢扶絮。
凌风对她说,赵煜琬曾无意和他提起,谢母不喜欢他的父皇,也不喜欢皇室,她终其一生,想要的都是自由。所以,他没有将她安葬皇陵,而是葬在山清水秀的襄城,这样她也能安息了。
见到那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得土坟,凤妃萱跪下去,哭得不能自已。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就是个罪人。
她一直自以为是的伤害,其实在他们母子面前,实在是太矫情了。而赵煜琬,为了不让她难过,不让她内疚,竟然只语片言都不曾告诉过她。
“沐儿,盼儿啊,给奶奶磕头,你们都要记住,你们的奶奶是世上最温婉的子女,你们的爹爹是世上最孝顺的孩儿,也是世上最好的丈夫和父亲,你们一定要记住……”
凤盼还小自然是听不懂的,但是凤沐自此才真正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欧阳寻曾经说过的那番话,他的偏信,让他悔恨不已。
其实,从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刻,赵煜琬在他心中,就已竖起了不可磨灭的伟岸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