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石杰可真是帅呆了。
雨晴热烈鼓掌,“石杰,虽然我不想说,可我不得不说,你真是个好男人!”原来真的有心底无私天地宽啊。真地是无私者无惧!这才是真男人呢,光明正大的护着自己的妻子雨晴喜滋滋的跑到自己办公地地方,告诉张媒官石杰的事情。张媒官也很高兴,她也听说过前段时间杨家的事情,很热心的提议如果女方没有长辈,她愿意出面充当。
雨晴斜眼看着张媒官道:“秋姨,您老实说,是不是想做石县丞的便宜丈母娘啊?还一副这么公而忘私的样子。”
“小丫头,就你伶俐……”张媒官笑骂道,“我倒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和石杰走的这么近了。”
雨晴骄傲的抬起头,“这就叫个人魅力,我可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地方媒官啊。”
雨晴话是说的响当当,一离开张媒官个人魅力就遭到了巨大的挑战.
从张媒官那儿出来,回头就看到一屋子的新官媒们围着一个人,那个人正是雷云。雨晴站在人群外头,视线与雷云遥遥相对。
“雷小姐……”一个官媒,好像是姓刘,叫什么芝兰,早已看见了雨晴,示威似的瞪了一眼,娇声问道:“听说您和大人订亲啊?”
雷云也掉转了目光,直接将雨晴视而不见,掩唇吃吃而笑:“兰妹妹,你这是听谁说的?八辈子之前事了,你们也能翻出来。是哪个小蹄子说出来地?”
虽然是在驳斥,可是一脸地娇羞等于承认了这件事情。
拜托,大姐,你可是孤身一人在此,除了你这个小蹄子,还真是找不到别人。
看见雨晴,众人有些冷场,不过立刻有人更大声的问道:“雷小姐。你们什么时候定地亲啊?”
“也有十年了吧。”雷云笑得悠远。
“哦,是青梅竹马啊……”各怀心思地附和声,带着酸溜溜的嫉妒。然而不管怎样,总比看着雨晴跃上枝头强,这是人们正常的心理反应。
雨晴冷着脸。面无表情的往外走。她不否认,这一刻,她的心情很差。倒不是相信了雷云地话,而是不信。什么青梅竹马,什么十年前,那时候雷云才多大,估计是和齐守谦的一句说笑之词,现在拿出了当成了真理。
可惜的是。雨晴明知道如此,却不能辩驳,她没有那个立场,再说了,要辩驳的人,不该是她!所以雨晴选择眼不见为净。
偏偏有人不识相,挺身而出挡住雨晴的路,就是那个刘兰芝,“方媒官,你是官媒。怎么能天天往外跑呢?”
刘兰芝个子小,说这番话的时候,虽然很想表现的有气势一些,但是只能抬着脸。仰望雨晴。雨晴微微低头,嘲弄的看着刘兰芝:“你也知道我们是官媒?整天坐在这儿闲磕牙那可做不成媒!”
“你……”刘兰芝语塞了一下,立刻攻击道:“整天往外跑,也不知道瞎跑些什么?谁知道和什么野男人混在一起……”最后一句虽然是咕哝,可声音也是人人都能听见。
雨晴怒极,眯着眼看着刘兰芝,“想知道是哪个野男人,好啊。我告诉你,就是县丞石大人,野男人,这个称呼不错,我得帮你宣传宣传,刘媒官好有想象力哟。”
刘兰芝脸唰地白了。要是人们知道她这样侮辱石县丞。那她就呆不下去了,连带着他们家也得让人指指点点。
刘兰芝人不傻。看雨晴面沉似水不好说话,立刻向雷云求助。
雷云现在什么身份,不过是个官奴,那些小姐们肯和她交往一方面是过去的身份,一方面是看在齐守谦的面子上,这时候雷云就算不情愿,也得站出来。
于是,雷云笑道:“方媒官,我敢保证,刘媒官那句话并非说得是石县丞,还望方媒官口下留人啊。”
刘兰芝不傻,一听雷云的话,立刻点头道:“对啊,对啊,我可不是说的石县丞,你天天往外跑,不可能只见石县丞一个男人吧,谁知道哪个是你的野男人呢?别想诬陷我!”
雨晴回头,细细打量刘兰芝,这个小女孩怎么这样不知进退呢?出口伤人也就是了,得势绝不饶人!这都是什么官媒啊?
再环视一眼众人,各种的目光都有,冷漠的讥诮的,小玉是怯怯而担忧的,雨晴心里涌起厌恶,她瞧不起这些人,除了对小玉有些同情,这些人她都很讨厌!她不愿意和他们呆在一起!她方雨晴顶天立地,坦荡无畏,怎么会和一群小人混在一起呢?
不,她不愿意!不过,讨厌小人不代表会漠视他们可恶地言行。
“怎么,没话说了吧?”雨晴的沉默,助长了刘兰芝的气焰。
雨晴缓缓一笑,笑得萧条而又愤怒,“好吧,看着你们这些土包子,这么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也不知道你们地爹妈是怎么养的你们,真是丢人丢到家了。大姐我就发发善心,让你们了解一下我多姿多彩的生活。昨天我一共见了两人男人,一个是石县丞,这个你们都知道了。另一个就是……”
雨晴不理众人,含笑看着雷云,解开了答案:“另一个就是齐守谦。”不例外的看到雷云面色变白,却还努力的端着架子。真是虚伪的女人。
县令大人的名讳,就这样由雨晴嘴里吐出,现场有一刻的寂静。
那个,虽然晚了一些,还是要说节日快乐。姐妹们,甭管年纪,甭管啥节了,只要有节就过,我们地口号是宁缺毋滥!
“好了,那刘兰芝,你选吧,你说的那个野男人到底是谁?”雨晴云淡风轻的一笑,将问题丢给了刘兰芝。
“你……”刘兰芝这下真的愤怒了,不仅她,其他女孩子也都恼了,雨晴的话,可是一杆子打翻了一船人,更何况,她们本来就在同一条船上。
“大人的名讳也是你能喊的?!”
“你才是土包子呢?!”
“真是丑人多作怪!”
等等不一而足,愤怒怨恨的话语,带着一贯高高在上语气,齐刷刷的向雨晴袭来。不过由于同时发出这么多娇滴滴的声音,又没有拧成一股绳,反而自己消弱了自己的力量。
雨晴的个子在她们中间,算是高的,面对着一群比自己的的女生,个个像小母鸡一样,扑扇着不能飞的翅膀,冲着自己叽叽喳喳,雨晴觉得荒唐又可笑,为了充分表示自己的蔑视,雨晴昂首看天,对她们的话充耳不闻。以这种无视的姿态,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雨晴本来是个平和的人,几乎从来不和人交恶,今天却很例外的主动将自己放到了大多数的而对里面,这在雨晴以前,几乎是不可想象的,她就是个普通人,从来没想过要标新立异,就是喜欢泯然众人矣,人云亦云,从来不做出头鸟。
在一片莺声燕语娇嗔怒斥声中,雨晴心头涌上了悲凉,她为什么要站在这里。看着这些讨厌的人?听着和齐守谦有关的话题?就像是悲剧里地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一样?
这些人,这些柳眉星眼,粉面桃腮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对她评头论足一番?就算和齐守谦恋爱,那也是雨晴自己的事情。爱或不爱,都是雨晴自己的事情,就算是皇帝老子都没有资格,哪里能轮到她们来发表意见?
这不应该是她!站在这里面对众人地人,站在众人对立面的人,不该是她方雨晴!
雨晴终于将目光从天上挪了下来,落在那些小女人脸上,然后缓缓的伸出一根手指头。挨个的点了一遍。
“你,你,你,你还有你,现在都给我闭嘴!”雨晴意兴阑珊,眼神凶恶,“然后滚出去,大爷我不愿意听你们说话。”
沉默,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小女生们个个气鼓鼓的。如同小鸡一样扑闪翅膀,就要扑上来。
在沉默被再次愤怒的情绪打破之前,张媒官现身了,“都先出去吧。”
毕竟是上司的话。虽然还是愤愤然出去了,那些女孩子还是跑了出去。
雨晴随便找了个座位,一屁股坐下,心里堵得难受。
张媒官温言问道:“小雨,她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当作狗叫就行了。”
雨晴低着头,揪着自己的头发,“可是我最讨厌狗了。听见狗叫就嫌烦,恨不得把她们地嘴全都堵上!”
张媒官无言。当媒婆别的本事没有,看人的眼力价还是有的,没成想对雨晴还是看走了眼。她认识的雨晴一直是笑嘻嘻的,全然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尤其是那些鄙视的嘲讽的眼光。会察言观色。八面玲珑,这样决绝蛮横的雨晴。是她不曾见过地,也不曾想过的。
不过,这样骄傲的性子,和沈留还真是像啊。沈留的骄傲隐藏在温文地外表下,雨晴的则是藏在一副笑脸下。难怪他们父女那么好的感情。张媒官突然升起无限感慨,想起了关于雨晴和沈留的传说,关于这父女俩一人拿菜刀一人持铁锨,英姿勃发战村长,现在终于窥到了一丝风采。
不过,风采归风采,那些人怎么办?抛开她们身后的势力不说,以后还都是同事,最起码还得维护表面的平静吧?低头不见抬头见,一个被人孤立的人,注定是个失败者。
张媒官当下决定放雨晴半天假,让她提前回家,先送走一个,然后再安抚其他人,这是目前为止,她想到的最好地解决方式。
雨晴稍微冷静了一些,自然分得清轻重缓急,不忍再给张媒官添什么麻烦,立刻就要离开。刚走出门来,又再次停下脚步。
她们媒官们集中办公的地方,就是在县衙东角的一片平房,距离县令的大堂,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平时媒官们虽然和齐守谦同在县衙,见面的机会却不多,然而,现在齐守谦就在媒官们地环绕之中。
刚刚雨晴地那番发泄,这些媒官们总算有了机会去见齐守谦,现在站在雨晴面前的,齐守谦一身绯色官服,雷云站在他地身边,离得最近,稍远处是一群受了惊吓的媒官,再往后,是一身旧官服的石杰.
雨晴挑起眉,浮起一丝冷笑,这算什么?审问吗?雨晴一点也不怕,真的不怕。大不了就回到大官庄,靠老爹养活去,日子过的不知多逍遥呢。想吃就吃,想睡就睡,没事看看翠翠养的小鸡,有事就和老爹说说话,神仙一样啊。
目不斜视,雨晴施施然,越众而出,姿态潇洒,不带走一片云彩。
“雨晴……”齐守谦开口了,他认识雨晴许久,却还不曾见过这样骄傲疏淡的她。如同江南淡淡的烟雨,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消失。而现在,齐守谦心里一片恐慌,虽然他还没有准备好,但是他觉得,如果他不开口,就会永远的失去了雨晴。
雨晴转过身来,第一次将实现落在齐守谦身上,“有事吗?”
齐守谦当初买下雷云,一方面是不忍心雷云飘零,另一方面也是和雨晴赌气,后来随着两人的冷战,齐守谦本来是想着用雷云来刺激雨晴。而现在,齐守谦不敢再刺激了。因为他输不起,和雨晴相比,他是更在乎的那一个。
即使一直以来,齐守谦都觉得自己是付出更多的那一个,他也认了。谁让他不能承受失去的后果呢?
齐守谦记得,当日雨晴知道陈俊卿和梅心儿的恋情,也不过是摔了一跤而已,他相信,即使现在和雨晴了断,雨晴哪怕再摔几次又如何,很快她照样能怕能跳,日子说不定过的更滋润,也许他那个美的不似凡品冷的也不似凡品独独对她温柔有加的觅哥哥,很快就能填补上空白,描绘出更美的色彩。而齐守谦呢,将躲在远远的角落,心头上有个永远不能愈合的伤口。
齐守谦没有说话,场面就冷了下来。年轻女孩们都眼中闪着幸灾乐祸的光芒。只有雷云,紧紧的掐住了手心,齐守谦对她如何,真相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雨晴的眼神冷了下来,她不知道齐守谦在斟酌,她只是厌倦了这样的场面,她是穿越人,看惯了狗血电视剧,很讨厌自己成为局中人。
“方媒官……”石杰适时的出现,化解了场面的尴尬:“我已经合过八字了,八字相合,上上大吉。我想把纳吉和纳征合在一起,还请方媒官多多费心。”
几乎是反射性的,雨晴摆出了个笑脸,真是当媒婆当的太久了,雨晴狠狠鄙视了下自己。“石县丞,合在一起我是没有意见,只要大人的钱财能跟上就行。”
雨晴说得很不客气,不过也是事实。古人的纳吉就相当于现在的订婚,现在讲究的是钻戒,而古代最早是以大雁为礼,后来演变成了金银首饰;而纳征呢,又称过大礼,从名称上就能看出来不一般,是六礼中最繁琐的过程,当然少不了各种各样的礼物为聘了。
不是雨晴瞧不起石杰,就他那叮当响的穷样,连官服都破的不行,媳妇又刚跑了,雨晴听说她那媳妇自行求去的时候,不知是出于愧疚还是什么,石杰将家里不多的财物也都给了前妻,现在再说亲,石杰拿什么为聘啊?
石杰微笑,“方媒官尽管放心,聘礼已经准备好了。”
今天的石杰,穿着褪色的官衣,带着有些泛白的官帽,本来不管人品还是衣饰,都被齐守谦比了下去,但是石杰一向都是冷面示人,这一笑竟然透出了几许风华,让人依稀看到了当初少年得志的读书人的风采。于是因为突破形象的演出,给自己赢得了加分。
“好。”雨晴也不含糊,“即然这样,大人就跟着我走吧,我们一起去买吧。”
石杰有些踌躇,他在上班呢。
“怎么?大人不想去吗?”雨晴板着脸,威胁的意味很明显,“大人公务在身,一向高尚,是小女子疏忽了。”雨晴转身就走,“公而忘私,就一定要委屈自己身边的人吗?真是可笑!”
石杰追了上去:“方媒官,等等。”转身对着齐守谦,明白的表示自己要请假,理由是要准备婚事。
公而忘私,是被人推崇的,可是一个人没有自我,忘掉了身边的人,还算一个人吗?
齐守谦自然准假。
雨晴重新堆起笑,对石杰的表现很满意,就石杰这样的人,肯定是十年如一日战斗在工作岗位上,从不请假,可是今天竟然请假了?可以想象,东海县城会如何议论纷纷?而婉心又会如何的受人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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