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做杏酪?莫非是没有新菜式了?拿一样做过的点心去糊弄宫中的贵人,你不怕被问罪么?”曹三娘到底不甘示弱,咬咬下唇,开始还击。
不管黑猫白猫,能抓住老鼠的就是好猫,太后的要求,是完全掩盖住药材的味道,跟菜式的新旧有什么关系?不过,南叶才懒得跟曹三娘解释,只冲她微微一笑,就低头干活儿了。
这笑容落在曹三娘眼里,是数不清的轻蔑和藐视,让她为之气结。但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面人,南叶又没有口出恶言,她能怎地,只得咬咬牙,把这口气吞了。
南叶一面指导香秀捣杏仁,一面取了糯米粉,拌上猪油和水,上锅蒸去了。一时深冬擀完蓑衣饼,过来帮忙,南叶让她生起大灶,小火慢炒白面,直至焦黄喷香为止。
曹三娘切着菇子,心不在焉,眼睛一直在南叶身上打转,她发现,南叶做的准备工作真不少,这到底是要做几道菜?莫非她接到的任务,和她的不一样?
香秀和深冬很快完成了手中的活儿,南叶开始分派下一步的任务。
炉子上架起大大的平底锅,热薄油,煎蓑衣饼;灶上滚油半锅,筷夹糖水面,烫成饼形;刚熬好的粗茶汤里,兑炒面,加芝麻酱,倒牛乳,微加一撮盐;杏仁浆去渣,拌米粉,加糖慢熬;半熟的糯米粉端出来,包入捶碎的冰糖,压进各色金模,接着上锅蒸。
不一会儿功夫,小灶间内煎的,炸的,煮的,蒸的齐上阵,看着就热闹,却又忙而不乱。
原来南叶是一次性把所有的饭前准备工作都完成,然后一起入锅,这样的场面,简直比唱着曲儿跳着舞做菜还精彩,把曹三娘和粉团给看呆了。
很快,小灶间内甜香四溢,空气中仿佛有了蜜糖的味道。
“蓑衣饼起锅!糖饼起锅!面茶起锅!杏酪起锅!脂油膏起锅!”香秀见到曹三娘那一锅分不清颜色的菇子羹,故意唱着菜名,吆喝的很大声。
曹三娘今日不知怎地,脸皮特别的厚,明明都被明着暗着嘲讽好几次了,却还是主动凑了过来,兴致勃勃地看那几道刚出锅的点心,一时问:“糖水和面的是糖饼?糯米粉做的是脂油膏?”一时又感慨:“原来你煮粗茶,不是为了自己喝,而是为了熬面茶,这东西我竟未曾见过!”
香秀毫不掩饰地翻了好几个白眼,不过并没有阻止她,毕竟赞美的话,人人都爱听。
无论曹三娘说什么,南叶都不理她,但曹三娘还是叽叽喳喳个不停,深冬生怕她把口水喷到盘子里去,好心地提醒她菇子羹快糊了,这才把她给支开了。
香秀朝曹三娘锅里看了一眼,那羹已经被她煮得黑乎乎了,真不知这种水平,为什么还要来争取如此难得的机会,是专门为了丢丑去的么?
南叶把做好的点心,摆进大夫人派发下来的水晶小碟子里,拿朱红色的双层食盒装了,交给了守在门外的卫兵,至于他们是直接护送点心进宫,还是先交给大夫人检查,她就不得而知了。
交完差,她们还不能休息,得接着给大小姐做减肥餐,于是折返小灶间,挑食材,切菜,给炉子添火。
曹三娘的菇子羹已经好了,粉团拿抹布垫着手,把羹从锅子里倒出来,浓重的药味顿时飘散开来,让曹三娘自己都忍不住捂紧了鼻子。曹三娘闻着这药味,猛地想起一件事来,尖声大叫:“南叶,你的点心里没有放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