茭白也抹起了眼泪,打发人回去给顾慧芝报信。
祁妈妈默默地叹息,怎么就死了呢,二夫人白费心思拉拢她了。
桂妈妈的心情很复杂,南叶厨艺高超,为人谨慎,是个好姑娘,死了真可惜,但她一死,长公主就少了许多烦恼,再也不用为顾端的执迷不悟费心了。
厅上的人,眼神都没落在同一处地方,心思各异。
突然,几名厨娘打扮的人,跌跌撞撞地自院门外跑进来,皆是神色悲痛,泪流满面。她们一个是深冬,一个是香秀,一个是蜜糖。
守门的丫鬟下意识地要拦,芦芽冲她们摆了摆手。南叶都死了,总得让她的徒弟、好友们,见她最后一面。
香秀跌跌撞撞地跑到厅门口,却在顾端面前停下了脚步,急声道:“世子,何太明呢?!太和楼的少东家何太明呢?当初奴婢和南叶一样,被刺成重伤,不就是他把奴婢救过来的么?”
对啊,怎么把何太明给忘记了!他竟还不如香秀冷静!顾端又是欣喜,又是自责,等不及丫鬟出去传话,一撩袍子,自己朝外飞掠而去。
亲自为已然身故的南叶请医生去了?这,这……桂妈妈、祁妈妈等人面面相觑,而虞氏的面色更加难看了。
顾端会轻功,加之又没有走寻常路,一番翻檐走壁后,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把何太明给带了来。
何太明何曾这样赶过路,头发也乱了,衣裳也皱了,看起来十分狼狈。顾端抓过连太医的一只药箱,塞进他手里,连恳求带威胁:“南叶就拜托你了,如果治不好,太和楼就等着关门罢。”
芦芽在一旁听着,几番欲言又止,南叶本来就没气儿了,还谈什么治不治得好啊,这也太难为人了。希望何太明能体谅顾端的悲痛心情,不与他计较罢。
何太明才刚随着顾端飞檐走壁了一番,站都站不稳,但却二话不说,提着药箱就朝屋里走,口中道:“我敬佩南叶为人,世子不用多说,我既已知道情况,自当竭尽全力救她。”
西梢间内,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因为怕贸然挪动南叶,会造成伤口更大的撕裂,丫鬟们连床单都没敢换,南叶身下,血迹斑斑。
何太明和南叶并无深交,甚至连见面的次数都是寥寥,但南叶留给他的印象,却是难以忘却,那是为了自救,机智教他叫花鸡的大厨;那是为了报恩,斗菜会故意输给他的竞争对手;那是为了救醒朋友,不计代价、不计回报的小姑娘。
她的厨艺,固然让他佩服,但品性中那点难得的善良和热血,却更让他心生敬意。
这个为了救醒朋友,不惜同人定亲的小姑娘,此时却仰面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面色苍白如白纸,浑身上下,不见一丝生气。
何太明面露悲色,疾步上前,翻看眼皮,查验口腔,又让顾端把她翻过来,拿银针细细地探视伤口。
太医们都围拢来看,见他检查的手法,和寻常的完全不同,甚至连脉都不诊,个个面露不屑,只有连太医,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