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带红光的凤潮生,是跟一帮损友吃花酒时被叫回来了,醉意熏熏的说:“去王家干嘛?派人去把玉芙接回来不就好了。我带你们去看西山夜景。”
“我还打算请表哥到铁家作客,幸好没开口,不然脸丢大了。”炎潆雪笑着拉起凤玉晴姐妹,边走边道:“还是咱们姐妹走吧。”
“你不请,我也是要去的。”凤潮生大笑着追了上去。
在炎潆雪面前好说话,凤潮生到了王家却是鼻孔朝天,随行的凤家仆人更是气焰嚣张,在大门外就喝令王家男丁回避。
恶人就要恶人磨,炎潆雪无意阻止凤潮生在王家耍派头。在厅堂上坐定,玉芙的婆母朱氏还推说玉芙去南方走亲戚了。她也不发火,只笑吟吟的问:“玉芙身边的丫头没有全带去吧,叫一个过来说话。”
凤潮生冷厉的眼神扫过去,朱氏慌乱的说:“全带,哦,没有——”
炎潆雪慢悠悠的说:“最后问一遍,玉芙是不是在家。如果在的话,麻烦请她出来。”
玉芙的丈夫王永林倒也有几分硬气,挺光棍的说:“说开了,大家都没有面子。玉芙是在家,被我关在柴房,她做了什么事情,你们姑娘家也不方便知道。”
“两位妹妹,我们去看玉芙。表哥,你在这里,把事情弄个清楚了。”炎潆雪不愠不火的站起来,拉上气得要揍人的凤玉晴与凤玉雯往内宅去了。
一行人刚到垂花门,就让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挡住去路:“这是王家,你们凤家人凭什么乱闯!”随行的凤家仆妇没一个善茬,得了凤玉晴的话,上前揪住她就是一顿耳括子,抽得她嘴眼歪斜,直到她们一行人走远了,她才敢放声嚎哭。
来到柴房,见到满身伤痕衣不蔽体的玉芙母女,凤家姐妹抱头痛哭,炎潆雪也潸然泪下。畏畏缩缩躲在母亲怀里的小王雪,就像当年跟母亲依偎着饮泣吞声的自己。那时,父亲还不敢对母亲太过份,自己也受够了委屈,小雪儿的委屈就不用说了。
弯下腰,炎潆雪朝王雪伸出手:“我是你表姨炎潆雪,贞姨抱你好不好?”
王雪使劲儿往母亲怀里缩。凤玉芙这才注意到炎潆雪:“你是贞表姐?”
“还记得吧?潮生表哥在外面,王家要是污蔑你什么,你可以让他替你讨回公道。雪儿交给我。”炎潆雪从凤玉芙怀里强行抱过王雪,可怜的小姑娘不乐意也不敢挣扎。
“告诉哥哥,贞姐姐要他给你讨回公道,哥不敢不听话的。”凤玉晴推搡着凤玉芙出去了,叽叽喳喳的跟她说炎潆雪干了些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凤玉雯笑着说:“让姐这么一宣扬,贞姐姐算是恶名更著了。”
“无妨。”炎潆雪笑着走了了去。
温暖明媚的阳光照在身上,王雪不由得眯起眼,小脸上洋溢出欢快的笑容。那纯真的笑容看得炎潆雪心一酸,却笑道:“不喜欢住在柴房的话,一定要大声告诉贞姨,贞姨就不会让别人再把你送回柴房哦。”
“雪儿不想住柴房。”王雪怯怯的说。
“贞姨耳朵不是很好使,声儿小了,贞姨听不清楚的。”
“雪儿不要住柴房,也不要娘住柴房。”
尽管声音还是不够响亮,却大了些。炎潆雪知道这孩子受了虐待,敢把心中的想法宣之于口,已经很不容易了,也不勉强她,笑道:“我们一起去让舅舅告诉你爹去吧。”
爹怕舅舅,雪儿是清楚的,顿时小脸上放光,使劲儿点头。
再回到厅堂,就听到凤玉晴在飚,把王家上下骂得狗血淋头。这表妹还真是凶悍,估计嫁出去,不用娘家撑腰也不会在夫家受气。炎潆雪无声的笑笑,抱着雪儿来到凤潮生身边,声量不高不低的说:“你这做舅舅的替雪儿告诉他爹,雪儿不喜欢住柴房,也不要她娘住柴房。要是王家没有房子,我替她们母女盖。”
“你是臊我吧?”凤潮生是个没事还要欺负人的主儿,平常对玉芙这个妹妹不闻不问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妹妹被受欺负,却觉是打了他的脸,不肯善罢干休。他也不发火,笑得还挺温柔:“雪儿,来舅舅抱。你们家的房子要拆,雪儿跟舅舅回凤家去住,娘也一起回去。”
王家人以为凤家人发泄完了离开就没事了,哪知道凤潮生这么狠,都着了忙,加上发觉他对玉芙这个妹妹还挺维护,王永林打了激棱,狠狠的抽了自己一耳括子,涕泪俱下的央求:“玉芙,是我听信馋言误会了你。念在咱们夫妻情份上,也看着雪儿,你就原谅我吧。”
“说什么夫妻情份,看什么雪儿?”凤玉芙凄然笑道:“今天不是妹妹们跟哥哥来了,凤玉芙跟雪儿已经被迫自缢,含恨九泉了。你不就是怕我哥哥拆你们王家的房子么,这个情我替你向哥哥求,为的是还雪儿的生养之情。从今天起,我们母女跟王家一刀两断。”
炎潆雪猛然想起柴房的房梁上,挂着一根麻绳做的绳套,大怒:“把先前那个泼妇带来!”
凤玉晴也明白过来:“我说那女人怎么敢拦我姐妹的去路,原来是怕我们知道你们逼我姐自缢!”说着来气,她冲上去一脚踹得王永林倒飞出去,撞在墙上又弹回来砸在地上。
王永林趴在地上嚎叫:“冤枉啊!我再怎么糊涂也不敢谋害玉芙啊!”
凤玉雯也怒不可歇:“有胆子污蔑她,有胆子把她关进柴房,我可看不出你有什么不敢!”
凤潮生眼中寒芒闪烁,却依旧慢条斯理:“看来拆房子还是麻烦了些。走吧,我们先回家去。一会儿我写个折子送官。”
王永林见凤家人当真不肯善罢干休,心一横,喝道:“好,你们凤家不怕丢人,那王家也没什么在乎的。凤玉芙不守妇道,我就算是打杀了她,也没哪条律法能治我的罪。凤家就算是要仗势欺人,可这王城难道只有一个凤家有权势么?”
“哥哥,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凤玉芙还待再说,被炎潆雪和凤玉晴同声喝止,她是个柔弱的性子,也就不再劝阻。
“在我凤潮生面前放狠话的人不多,我期待你的表现。”凤潮生倨傲的扫了王永林一眼,等凤家仆人把带了那个王家妇人过来,他吩咐送官,就抱着雪儿在前面走了。
凤玉芙惶惶不安,几乎是被姐妹们拖回凤家的。回去后,长辈们都对她十分亲切,尤其是嫡母屈氏还搂着她掉了泪,真让她受宠若惊,以为是在作梦。
倒是炎潆雪母女清楚,等她们离开后,凤玉芙母女的日子不见得会比在王家舒坦。因而炎潆雪的母亲凤雪怡便跟兄嫂商议:“出嫁的女儿长住娘家,会惹人闲话。芙儿也觉得尴尬。这王城里事非也多。我的意思是带她们母女去七星城,我这做姑姑的给她置一个宅子,算是补上她出嫁时没送的贺礼。”
凤南泽笑道:“你做姑姑的都要给她置宅子。我这做爹的出手也不能寒碜了。你们回去时,让潮生跟去,给芙儿在那边买些铺子田地。”
凤南明也凑趣:“那我这做叔叔的不出点血也说不过去了。就算是穷,衣裳行头,家什摆设,多少得送一点儿。”
屈氏温婉笑道:“衣裳行头,家什摆设,可不敢让三叔送,我这做母亲的用私房钱给她置办齐全。三叔还是多送些金银财宝吧。”
济济一堂的亲人都开心的笑着,凤玉芙的脸上也露出久违的笑容。小雪儿看到母亲笑了,也咯咯的笑个不停。
凤潮生回家后不久就出去了,到了第二天中午才见到人。炎潆雪正带着小雪儿和凤烨喂小灵雀吃水果丁。
凤烨真是个斯文有理的乖孩子,一点不因为是凤家少爷就自高自大,炎潆雪让他亲自动手切水果丁喂小灵雀,他也欣然从命,对小雪儿也极和气,切的水果丁,一半喂了雀儿,一半喂了雪儿,雀儿跟雪儿很快就喜欢上了他,围着他转。
见凤潮生满脸怒气的过来,炎潆雪迎上去,拉着他到一边,低声问:“王永林找到上官家,而上官家准备借机生事,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哼,王永林的小妾死了,有证据说是被我们打死的。芙妹估计要到堂受审。因为那个奸夫已招供。这次不管结局怎样,凤家都要丢人现眼!”凤潮生咬牙切齿的说。
炎潆雪挑眉问道:“你怪玉芙?”
“我怪她不早点说。”凤潮生眼带戾色道:“上官家不仁,就休怪我凤家不义。我去找大哥,让他不要去接上官婉秋。”
“昨天兰生表哥没有把上官婉秋接回来?”
“说是她被王后接进宫去了,让大哥今天晚些去接。对了,凤煊那小子已经被逮回来,那个蛋被他带到上官家,跟几个孩子一起烧熟吃了。”
“那就得赔啊。高阶灵兽蛋,很值钱的。凤煊还小,偷灵兽蛋带去上官家,肯定是上官婉秋指使的。不管是上官婉秋用私房钱赔,还是上官家掏钱,估计得会我天价赔偿费。他们什么时候要玉芙上堂,我就什么时候把上官婉秋拽上公堂。”炎潆雪悠然道。
凤潮生愣了一下,复又哈哈大笑:“好,这话我找人传到上官家去。”
凤潮生刚去,凤玉晴就慌里慌张的找来,说的也是同一件事,听说没事了。她拍拍胸脯说:“我就知道你有办法解决。行了,我去告诉芙姐去,省得她寻死觅活的。”
“我娘怎么了?我爹要打她是不是?”雪儿一脸的惊惧。
这孩子都成惊弓之鸟了!叹了口气,炎潆雪柔声问:“雪儿想保护你娘么?”
没有丝毫迟疑,雪儿脆生生的答道:“想!”
“那就从现在起,不要怕任何人,要让自己变强大。雪儿成了强者,就没人敢欺负你娘。”予人以鱼,莫如授人以渔,炎潆雪真心疼爱雪儿,希望她能够成为不受欺凌的强者。
上官家到底不敢忽视炎潆雪的威胁,他们相信,就算是上官婉秋躲到王宫里,炎潆雪也有办法把她拽上公堂。所以利用王家的事让凤家难堪的主意是打消了。
没有上官家兴风作浪,凤玉芙的事情很快得到妥善解决,她一刻也不想留在王城,竟不等炎潆雪母女,先行带雪儿去了七星城。凤潮生奉父命跑了一趟七星城。凤家则开始在全国各地开药铺,做起了修炼药物的生意。
全国青年强者赛也拉开了帷幕,炎潆雪没有报名参赛,连日来都在凤家的炼器坊亲自打造圆月弯刀。
自己打造兵兵器的念头,来自于在凤南天书房内随手翻的一本古藉。书上有句话:如果目标不高,选择一柄高阶炼器遇打造的属性兵器,如果想来要成为传奇,你的兵器必须是独一无二的,也即,你要亲自动手炼制,因为,只有你才清楚自己需要什么样的兵器。
遮面的薄纱被铁制面具替代,衣服也换成粗麻布质地的。在高温的熔炉边,炎潆雪从最基本的融炼材料开始,打造着她心目中最为理想的圆月弯马。
火星飞溅中,炎潆雪瞟到了凤家表哥们陪着燕鹏举跟顾明哲走了过来。比赛开始了,这两人还这么闲,每天都到凤家来报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真是追求我炎潆雪呢!
“凤家的动作挺大的啊。贞姐姐,有什么赚钱的门路,你不能忘了我们王宫近卫军这帮苦哈哈的兄弟吧?”
“就是,兄弟们做梦都等着贞姐姐一声令下,弄点小钱花花呢!”
燕鹏举跟顾明哲这两人好意思说,作陪的凤家哥几个都不好意思听。凤兰生笑道:“你们说这话就不觉得亏心啊!近卫军的薪水都是地方军十几倍了。”
“我们的开销也大啊。这王城里面,随便碰坏块砖都是古董。上次坐骑闹事,我们一帮穷苦兄弟只差把内裤当了。”燕鹏举一脸痛心的说。
顾明哲很不给面子的大笑:“话说,你有穿内裤么?”
“别乱讲话,贞姐姐在场,当心她割了你的舌头。”难得,燕鹏举居然脸红了。
凤兰生笑着打岔:“你们比贞妹都大吧?”
“叫姐姐,才有生日礼物拿。虽然,拿到这生日礼物拿到手的希望渺茫。”顾明哲看炎潆雪充耳不闻,不由叹道:“还是贞姐姐道行高深啊。”
“有事说事。”炎潆雪声音淡淡的说,甚至都没有抬头看一下他们。
“王上要召见你,燕浪子怕你误会是跟他回去见家长,所以迟迟不敢开口。”顾明哲是想看到炎潆雪吃惊的,她却只是淡淡的应了声。他猜测道:“你到底听懂我的意思没有哇?”
“以为都像你这么弱智啊。”嘲弄着顾明哲,燕鹏举眼里明显有失望的神色,这让凤家男人对他的想法颇多猜测。
炎潆雪没有把事情想复杂,只是想得过于简单了一点,没能保持应有的警觉,就连把新打好的圆月弯刀带在身上,也仅仅是为养成刀不离身的习惯,以便更好的跟自己的兵器沟通。
跟着燕鹏举进宫,在迷宫般华丽宏伟的宫殿里转来转去,来到僻静的养心殿,那位肥胖臃肿的天翰王居然在呼呼大睡。炎潆雪当时就想走,燕鹏举尴尬的说:“我陪你四处看看吧。”
不置可否的跟着退出去,跟着燕鹏举沿绕殿的林荫道信步而去。鸟的的啾啾声,与林中草木的清香,都让炎潆雪感到一阵放松。
“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