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为了家族继承人的位置,就达了不择手段的地步了么?连二叔这么明显的毒计都看不出来。要真是一桩好姻缘,他怎么不让亲孙女嫁进伯特家族,还不是因为那边的是个半傻的淫棍!”兰顿失望的冲着父亲吼叫道。
“闭嘴!”强纳森暴跳如雷。
道格佯作无奈的说:“各位长老,现在你们亲眼看到了,兰顿根本就是冥顽不灵。我好心为他女儿谋得的的一桩亲事,被他恶意的诋毁,说我别有用心。今天,我就当着长老们的面,要辩辩这个理儿。”
执掌刑罚的家族三长老沉声道:“现在事成定局,气话都别说了。兰顿的妻子纵女潜逃,按罪当逐,但看在她这些年帮着兰顿治理瓷城有功,就暂且免了她的罪。强纳森的第十三房小妾被逐后,不思己过,在这里兴风作浪,立即处死。”
“不可!”兰顿闪身挡在尤莉儿身前,大声说:“我承诺过涵秋那孩子,会照顾莉姨。我不会让任何人动莉姨的。”
兰顿的母亲尖利的叫道:“你口口声声叫她莉姨,她是你哪门子的姨!”
“莉姨是我弟弟乔克的母亲,当得起我一声姨。”兰顿坚定的说。
道格冷笑道:“别做梦了,那个短命的丫头不可能能为你搭上劳伦大师那条线。你就算是当这贱妇是你生母,你也抱不上劳伦大师的粗腿。”
“肖恩,这个尖嘴猴腮老鬼是谁?”沈涵秋心里怒火正炽,声音却慢悠悠的,只是注意看,她的眼底有火苗在跳跃。
兰顿的目光扫向门外,一怔之后,旋风般冲过来,左右开弓,甩了肖恩和沈涵秋一人一耳光:“你们还知道回来啊!”
不是躲不开,沈涵秋和肖恩都心甘情愿的承受了兰顿这一巴掌。挨了打之后,还双双跪在地上,给兰顿磕头。
黛丽丝搀着尤莉儿冲了过来,扑在两个孩子身上痛哭失声。
抹去泪,沈涵秋站起来,对肖恩说:“把伯母和奶奶送到安静的地方去歇着,我跟伯父处理这里的事情。”
肖恩站起来,恨恨的瞪了错愕不己的家族长辈们一眼,默不作声的搂着母亲和姨奶奶往里院走了。
“伯父,现在需要我做什么?”沈涵秋淡淡的问。
“解除希雅跟伯特家族那废物的婚约。”暴怒的兰顿这时声音有些发抖,在沈涵秋出现之前,他已经是抱着与家族绝裂决心,所以在沈涵秋出现时,他才会那般失控。
两人都无视了在场其他人,招呼也不打,就扬长而去。霍希斯家族的那群老头都跟了上去。
街上很热闹,大人物云集的云天巷却安静非常,巷口的云天楼前空出大片的场地,停着些豪华车驾。沈涵秋和兰顿还没接近,把守云天楼的士兵就喝令他们停下。兰顿表露自己瓷城城主的身份,士兵们也不买帐,要退到界线之外。
“鲁修斯魔鬼!”沈涵秋一声厉喝,划破了云天巷的安静,士兵们从云天楼里涌出来,各举刀剑将沈涵秋和兰顿包围起来。
霍希斯家族的老头们都退得远远的。
云天楼内闪出精神抖楼的鲁修斯,以及一大群沈涵秋不认得的人。鲁修斯在人群的簇拥下走下台阶,讶然打量着沈涵秋,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她吼道:“姑奶奶就知道坏事总少不了你的份!看来你还真是没被修理够!”
士兵们纷纷喝斥起来,鲁修斯却大喝一声:“都退下。”在大家异样的眼神中,他忽然笑了:“首先,我得申明,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其次,你得叫我叔叔。涵秋。”
霍希斯家族的老头们惊疑不己的望着眼前的一幕,都在想:真该撕了强纳森这头蠢驴!
“强迫我姐姐希雅嫁给你们四大家族的废物,你敢说跟你没关系!”
鲁修斯聪明的放弃了跟存心找茬的沈涵秋讲道理,甚有风度的问:“你说要我怎么办。”
“解除我姐跟那废物的婚约,赔偿我姐的精神损失。”沈涵秋这话更没道理,连兰顿都难为情的低下头了。
“那废物是谁,我要跟他决斗!”鲁修斯出人意料的拔出剑来,回身问道。
云天楼里一片哗然。
在楼上闲坐的四大家族的权贵们,都涌到窗口往下看。伯特家族的二长老不满的问汉森家族的四长老:“鲁修斯是什么意思?”
汉森家族的四长老又不能说这孩子怕是得了失心疯了,所以只是尴尬的笑着。
“我,鲁修斯爱幕霍希斯?希雅小姐,为此,我要跟逼迫她缔结婚约的混蛋决斗。那混蛋是谁,快点出来!”鲁修斯也是无耻之极,大庭广众之下,就敢信口胡扯。
云天楼三层的某个房间里,一个被酒色掏空身体的男子,正努力的朝床里下钻。床上一位光着身子的女人不知所措的坐着。
不看也知道楼上自家那位没露面的当事者是什么德性,伯特家族的二长老根本没想过要问他的主意,居高临下的直接对沈涵秋说:“既然你说动了鲁修斯跟我们为难,看在伯特家族和汉森家族的交情下,我们伯特家族单方面解除跟霍希斯家族的联姻,并给赔偿金。开个价吧,你打算要多少。”
沈涵秋冷哼一声,说:“本来你态度好,我只会象征性要一个紫晶币的赔偿。现在你态度如此恶劣,那么,没有十万紫晶币,这事儿就不算完!”
伯特家族的二长老一听,气乐了:“敲诈勒索居然敲到我伯特家族的头上了。”
鲁修斯上前几步,悄声对沈涵秋说:“别太黑,术师团二号人物法莫是伯特家族的。他也来了,劳伦大师可压不住他。”
“那你通知圣师老头,让他快点来,就说我被人欺负惨了。”
“得,你让劳伦大师传话吧,这浑水我可不敢淌得太深了。”鲁修斯冲沈涵秋抱拳施礼,一脸的苦笑。
“劳伦老头,快点出来!”沈涵秋现在也不怵法莫,但是她不想太早暴露,故意要给人仗势欺人的印象,所以在楼下大呼小叫。
“涵秋丫头,你还活着!老头还以为听错了!”劳伦大术师应声而出,冲到沈涵秋面前,一把抱起她,原地转了十来圈,才放她下来,又揪耳朵又捏腮的,一迭声的问她上哪儿去了。
“一言难尽,以后再跟你说。老头,伯特家族仗着那法莫的势欺负我,你打不得打过法莫,要是打不过,快把圣师老头找来帮忙嘛!”沈涵秋连法莫人影儿都没看到,就把他一块儿捎带仇视上了。
鲁修斯一听这丫头还真要把事情往大里闹,连忙说:“喂,涵秋,十万紫晶币算在我头上,你就别闹了。你跟劳伦大师好久不见,还不赶紧叙叙旧去。”
“看在十万紫晶币的份上,给你个面子。”沈涵秋满意的笑了。
鲁修斯冲傻站着的兰顿使个眼色,兰顿赶紧对劳伦大师说:“请大师移架城主府,让涵秋尽尽孝心。”
沈涵秋不解的问:“我干嘛要对劳伦老头尽孝心?”
“臭丫头,你难道还不该给老头尽孝心吗!”劳伦老头哇哇叫道。
“老头,你还没学会小点声音讲话吗,震得我耳朵都疼了。”
“那我小声讲,你会听吗?”
“你都没小声讲过,怎么知道我不会听?”沈涵秋习惯成自然的跟劳伦大师拌起嘴来,然后两人同时会意的放声大笑。
回到城主府,兰顿吩咐设家宴。黛丽丝和尤莉儿也破例上了酒桌。
“我累惨了,老头,你先跟我大伯聊聊,等我睡醒了再跟你玩。”沈涵秋站起来,黛丽丝扶着尤莉儿也站了起来。由于太累的原因,她到这时候也没发现伯母一直搀着奶奶的原因是奶奶眼睛瞎了。
足足睡了三个昼夜,沈涵秋才苏醒过来。睁开眼,看到奶奶静静的坐在床边,头靠着床柱,眼半眯着,眼角犹有泪痕。
看着看着,心头升起不妙的感觉,沈涵秋伸手在奶奶眼前晃了晃,却发现奶奶没有什么反应,她猛的坐起来,抚着奶奶皮包骨头的脸,惶急问道:“奶奶,您的眼睛怎么样了?”
苍老了许多的黛丽丝出现在门口,这位昔日全无心事的金丝雀一般的贵夫人,饱含悲伤的说:“你们失踪后,她老人家每天哭,医生也无能为力,我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老人家失明。”
“对不起,奶奶,我应该早点想办法回来的。”沈涵秋抱着奶奶痛哭不已。
轻轻的抚mo着孙女儿的头发,尤莉儿欢喜的笑道:“涵秋,只要上苍肯让你回到奶奶身边,就算是立刻死了,奶奶也愿意。奶奶虽然看不到,听得见就够了。”
“涵秋乖,涵秋不哭。”抹着怎么也抹不干净的泪水,沈涵秋强颜欢笑,偎着奶奶,讲述着信口编出的笑话。
黛丽丝安静的站在旁边,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
“黛丽丝,你是不是找涵秋有事?”尤莉儿眼盲心明,黛丽丝没吱声,她也能猜到一二。
沈涵秋跳下床,正儿八经的给黛丽丝施礼道谢,感激她这三年来对奶奶的悉心照顾,并大包大揽的保证:“伯母的事情,就是涵秋的事,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是你希雅姐姐,那天听说给她订了那么一门亲事,当时她就闹起来了。她祖母当时也在。你也知道,她祖母是什么性子的,听她说不愿意,当时就又打又骂的,还要我把她关起来,在成亲之前,不要让她出门半步。”
“那老太婆实在太可恶了!”
“本不该这么指责长辈的,但是希雅的祖母实在太过份了。孩子的亲事是一辈子的大事,就算要求她为家族牺牲,也得她自愿嘛!我因为希雅以死相逼,就偷偷放她出去,让她去找她哥哥。”
“做得不错,伯母。”
“可是希雅一个女孩子,又没出过远门,都离家一年多了,现在还没有到她哥哥那里。”黛丽丝说着哀哀哭泣起来。
“没有派人找吗?”
“你没回来之前,家族派人四处搜捕,我还怕她露面。之前,还以为她哥哥为了瞒家族的长辈,隐瞒了她的行踪,可是上次她哥哥回来,证实她一直就没有去过。现在,她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这真要是出了事,我可怎么活啊!”
“伯母,先别着急。兴许姐姐就是想着家族会派人搜捕,而她哥哥那里肯定是重点,所以才没有去的。现在事情解决了,应该很快就能回来了。”
黛丽丝抹着泪:“伯母只是太担心你姐姐。现在虽说伯特家族愿意解除婚约,但是谁知道他们为了面子,会不会暗杀她。伯母真的担心再也见不到她了。我可怜的女儿!”
“我还没想到这方面。不行,我得去找鲁修斯那魔鬼。”
“所有的人现在都在瓷城广场,社火节已经开幕了。”黛丽丝没转身,沈涵秋已“嗖”的蹿出房去,她已经对这侄女儿的能耐见怪不怪了,只是扬声提醒。
“知道了。伯母,麻烦您照顾我奶奶,姐姐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了。”沈涵秋的声音还在屋子上方回荡,人已经飞射出去。
街上人没有上届的社火节多,很多人都没有出门,在自家屋顶上,舒舒服服的坐在垫子上,看向瓷神广场的方向。
瓷神广场之上,瓷界新秀展示的时间已接近尾声,获得第一名的黑衣男子正在发言:“上一届,桃林瓷妖倚仗前人余荫,占了我的名额,让我与第一名擦肩而过。但我相信,是金子,就会发光,我没有气馁。这一届,我来了,我相信靠着前人余荫获得的荣耀,不可能保有一生一世。我,宁玉杰,得到了上一届就该属于我的第一名。”
沈涵秋咂那话,觉得有些不对味儿,但人家说得是实情,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便当没听见,继续往看台的方向走,因为她已经在看台上找到鲁修斯那家伙的身形了。
黑衣男子像是找上沈涵秋了,一番话说完,停顿一下,又接着说:“上一届,桃林瓷妖夸口说要制出属于她自己的窑变瓷,看来,她是要自食其言了。桃林瓷妖,终究只烧得出属于瓷界鬼杰的窑变瓷。”
瓷神广场上响起一片哄笑声。
沈涵秋不干了,扬声道:“那黑炭头,谁告诉你桃林瓷妖只烧得出属于瓷界鬼杰的窑变瓷?做人不要太嚣张!”
了解沈涵秋的人,听出是她在说话,都为之汗颜。做人不要太嚣张?这话似乎应该对她自己说才对。
宁玉杰故作不解的问:“难道桃林瓷妖已经在这届社火节上展示过属于她的窑变瓷了?”
“现在是你们这种新出道的小家伙展示的时间。桃林瓷妖怕出场太早,打击了你们这些小家伙的信心,小子,赶紧揣着你的第一名回家吧。不然,你会沮丧的发现,你跟桃林瓷妖之间的距离可以用天差地别来形容。”论牙尖嘴利,沈涵秋可没输过什么人,可这三年,她还没空去想属于桃林瓷妖的窑变瓷该怎么烧制,直到此时才开始思考该这个问题。
“桃林瓷妖来了么?”宁玉杰找到说话的沈涵秋,那怨毒的目光,让她有些背心发寒。
“你没看见么?眼睛这么不好使啊。”沈涵秋嘲弄道。在宁玉杰复杂的眼光中,她走向广场侧面大人物云集的看台,而不是瓷神塑像所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