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源连忙说道,“李老施主所言甚是。我大相国寺早对灾民开放了。如今后禅院至少歇息了上万流民,吃住皆是寺庙提供。只是大相国寺食物有限,只能救济这么多人了。”
李八少点点头,“有心无力,总胜过有力无心。如果大相国寺能在护民军进汴梁之前就赈济流民,功德会更高啊。”
智源智云智雷三个和尚听到这句话,脸上都有点发热。大相国寺之所以赈济流民,只是为了给入驻的护民军一个好印象,同时撇清与胡人的关系。
张宪看到岳飞还在沉默,当即再次冷声说道,“张某曾说过,不许中原有一胡人,有一胡教。佛教来自天竺国,应该也算是胡教吧。”
智源的方脸上终于显出了汗珠。这个张宪看来是动杀机了。他决定不和张宪说话了,把脸转向了苏迈。“这位肯定是苏仙长子苏迈苏大公子了。苏仙在汴梁时,曾屡次来大相国寺和方丈谈佛论道。那时候贫僧还只是一位知院。贫僧那时就看出,苏仙本是天仙转世啊。”
智源这是在曲线救寺了。他知道苏东坡和很多佛门高僧有过交集,也写过一些禅诗,肯定对佛教没有恶感。既然如此,苏迈肯定也是不讨厌佛教的。要不然今天下午也不会来大相国寺游玩。只是来去匆匆,自己从禅房里出来,苏迈就离开了大相国寺。
智源的话打动了苏迈。苏迈本就是个感情丰富的人。看到智源脸上的汗珠,虽然明知这个高僧不是看上去那么圣洁,但苏迈还是觉得这个高僧很可怜。
岳飞暗道,和尚果然狡猾,看来对我的护民军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既然如此,我不能等苏迈开口了。岳飞终于再次说话了。“智源方丈,岳某不通佛理,不懂佛典。我也没兴趣做这个大鹏金翅明王。我来大相国寺,也不是来参拜佛祖的。”
智源任凭脸上的汗水滴下,也不去拭,只是双手合十说道,“岳帅虽不通佛理,却有佛祖慈悲天下之心。岳帅爱民如子,爱兵如子,天下谁不知晓。”看到岳飞的脸色又沉了下来,智源终于忍痛说道,“不管岳帅承不承认,贫僧是认定岳帅是大鹏金翅明王了。佛门清净,不蓄私财。大相国寺历年接受的供奉,包括最近接受的一笔供奉,其实都是为大鹏金翅明王所预备的。”
“最近接受的一笔供奉?”岳飞问道,“是王雕儿的供奉吗?”
智源苦笑道,“岳帅慧眼如炬,何必再问?王雕儿虽有向佛之心,但心性残毒,佛门不度,为张副帅所诛,正是天下快事。岳帅,苏公子,李老施主,请随贫僧到禅房一叙。贫僧略备薄茶,还望不要嫌弃。智云,你领张副帅到地宫去,让张副帅清点一下历年来的供奉。”
岳飞看到智源识趣,也就不为已甚。毕竟智源也是天下有数的高僧。佛门弟子众多,如果执意杀了智源,只会让护民军失掉佛门的支持。所以岳飞三人当即跟着智源智雷,缓步向禅房走去。
智云心疼得嘴巴都抽了起来。他是监寺,负责掌管钱财的。每天到地宫走一趟,看一下满地金银珠宝,智云就会感受到如聆梵音的快乐。但是如果张宪到了地宫,估计地宫会被清理得一尘不染。但智云却不敢有什么异议。
他已经看出来了,若是大相国寺不献出钱财,今晚就是个流血之夜。张宪绝对不会对大相国寺留情。方丈说得对,只要保住寺庙,保住大相国寺的地位,日后财源照样滚滚而来。
岳飞三人坐到禅房里,正在品着上等香茗时,张宪却在地宫里失了神。不但是张宪失了神,随同张宪进入地宫的五百护民精锐也都傻傻地张大了嘴巴。因为他们看到,在空阔的地宫中央有三座小山,一座是黄金堆成的小山,一座是白银堆成的小山,一座是珠宝玉器堆成的小山。在明亮的烛光之下,金银珠宝闪闪发光,地宫流光溢彩,宛如传说中的东海龙宫。
张宪干咳了二声,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智云长老,你们大相国寺真是富可敌国啊。”
智云在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双手合十说道,“张副帅说笑了。这都是历代高僧开了天眼,特意为大鹏金翅明王准备的军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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