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旺见天色不早,江浪等人更无别的吩咐,这才率众仆退出西厢小院。
五人聚到江浪夫妇房中,说了一会闲话。梅鹤二女照例替姑爷和小姐叠被铺床已毕,这才离去。
阿依汗看看江浪,又看看花小怜,笑而不言。花小怜脸上晕红流霞,淡淡一笑,径自转身去了。
阿依汗对丈夫道:“你先歇着罢。我去陪小怜姊姊说话,顺便赏赏天狼山一带的夜景。”
江浪点一点头,说道:“咱们异乡为客,须得一切小心。阿依汗,你二人尽量不可离悬崖太近了。”
阿依汗抿嘴一笑,道:“是不是担心人家又来个自舒怀抱,独自一个儿月下散步,再有‘神弹木曲’之流的大坏蛋冒了出来?”施施然而行。
江浪笑了笑,柔声道:“总之别走得太远了。”
阿依汗回眸一笑,这才出去,反手带上了房门。
江浪盘膝坐在床上,依着“混沌诀”之义,心中存想,调息用功。过不多时,便即意与神会,体内之气在小周天转了数转,心中一片空明。
阿依汗回房之时,面溢春花,甚是得意。
江浪睁开眼睛,见妻子笑语盈盈的模样,问道:“甚么事,这么高兴?”
阿依汗摇头笑道:“天机不可泄露。可不能告诉你。”
江浪睡到中夜,忽听得远处隐隐有一阵狼嗥,寂静中远远传来,甚是凄厉可怖,当即醒觉。
江浪坐起身来,侧耳静听。阿依汗也即惊醒,迷迷糊糊的道:“江郎,怎么了?”江浪知妻子内功不及自己,并未听到狼嗥,便即对她说了。
阿依汗一听之下,登时大感兴趣,也即坐起,说道:“咱们去瞧瞧罢。这里既然叫做‘天狼山’,有狼群出没,原是应有之义。”江浪道:“不太好罢。这里是天狼堡,是南宫家的地盘。咱们身为客人,未经首肯,乱闯一气,主人知道后会不高兴的。”
阿依汗道:“咱们是座上客,又不是阶下囚。南宫夫人可没说过不准走动。再说了,咱们只是看看那狼群是怎么回事,又不关别人的事。江郎,去瞧瞧罢?”
江浪正踌躇间,阿依汗已从床头柜上摸到了火刀火石,点着了蜡烛,却将剪水双瞳凝视着丈夫,眼中光彩明亮,显是急于征询他的意见。
江浪沉吟道:“要不然我自己去瞧瞧,若是没有危险,我再回来接你如何?”阿依汗拉着他手臂,轻轻摇晃,央求道:“还是咱们一起去罢。你放心,一有危险,我立时便脚底抹油,溜之乎也。”
江浪于这位娇妻爱怜之极,雅不愿她身处险地,但见她一张俏脸发着兴奋的红光,显是极想与自己同去,这当儿自是不便拂逆其意,想了一想,点头道:“好罢。不过,你得在我身边三丈之内,不可离开我。”
烛光之下阿依汗嫣然一笑,百媚横生,说道:“那还用说?傻瓜,我又怎舍得离开你?”
于是小两口兴兴头头的披衣下床。江浪吹熄了蜡烛,阿依汗抄起桌上的“白云剑”。二人相偕出门,来到黑沉沉的小院之中。
这夜天上繁星闪烁,并无月亮,夜风猎猎,除了松涛之声和那远处的狼嗥,山上更无别般声息。江浪见四下里半个人影也无,便即携着妻子之手,展开轻功,悄悄的循声奔去。
那狼嗥在天狼堡的西南角方向。二人飘身窜出小院,跃上一块岩石,辨明方位,悄然而行。
朦胧星光之下,但见两条人影忽高忽低,从此树跃至彼树,此石跳过彼石,宛似凌空飞行一般。须臾之间,逐渐移近悬崖西南角边缘。
这时他二人已离“天狼堡”屋舍较远,而距那狼群却越来越近。
那群饿狼显也察觉了江浪和阿依汗,因此嗥叫之声越发清晰和凄厉。
江浪扶着妻子,缓步走到一处突起的悬崖边眺望。星光熹微,依稀见对面峰巅二三十条大灰狼仰起了头,尽皆发出幽幽的绿光,向着他夫妇张牙舞爪的嗥叫,说不出的狰狞可畏。
只是狼群和二人站立之处隔着数十丈深不见底的万丈峡谷,无法过来,欲待食之果腹而不可得。
阿依汗倚在丈夫怀中,向着群狼瞧了一会,笑道:“江郎,只可惜这些狼离我们太远,否则,咱俩不妨宰了几只。”
江浪见妻子这般娇憨顽皮,甚是好笑,说道:“咱俩深更半夜的跑出客房来,就是为了看这群畜生。现下倒好,隔着这么宽的山谷,这些大灰狼也吃不了咱们,咱们也杀不死它们。阿依汗,咱们回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