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四娘侧过了头沉思,满脸疑云,过了片刻,向三人道:“咱们先出去罢。让程娘子先静一会儿。”
四人走出房外,来到那证觉和尚的尸首旁。
江浪弯下腰来,细细检视,寻思:“晚饭之时,这位证觉师父虽只和我说过几句话,但看这个佛家弟子的言行举止,应该不是见色起意、胡作非为之辈。不过,公孙公子所言也不无道理。为何他会深夜来到一个少妇房外?那半扇门又是谁开的?”
四人围观尸首,均不作声。
颜四娘突然间晃身上前,迅捷无伦的在禅房前后与屋顶踏勘一遍,这才返回。月光之下,但见她一个四旬开外的妇人身形如风,窜高纵低,快如狸猫,捷似猿猴。
只不过,四下里并无外人到过的踪迹。
花小怜见颜四娘摇头不语,向江浪道:“既然并无外人来过,而程家嫂子又没看清当时是谁对她非礼,这个小和尚却手持匕首死在她门外。姑爷,你说你听到声音后赶到的时候房门是半开的,是也不是?”
江浪道:“确是如此。”
花小怜又问公孙白:“表少爷,你刚才是说证觉师父见程娘子生得美貌,持刀入室,横施强︱暴,是也不是?”
公孙白道:“不无可能。”
花小怜冷笑一声,道:“然则又是谁杀了这个小淫僧?难道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程娘子?”
江浪接口道:“花总管,真相未明,暂无端倪,你无凭无据,又怎能说证觉师父是个小淫僧?”
花小怜哼了一声,不再言语了。
公孙白淡淡一笑,道:“今夜之事,着实古怪。大伙儿都是听到声响之后,这才匆匆赶来。如今程娘子和证觉师父一死一伤,别的又毫无线索。颜堂主,你说该当如何是好?”
颜四娘略一寻思,缓缓说道:“我相信姑爷与此事无关。杀死证觉和尚的,另有其人。这件事极有可能是个阴谋,或者是有人故布疑阵,否则五毒教的‘蛇蝎粉’又是从何而来?”
公孙白点头道:“颜堂主所言确甚有理。这间弥勒佛庙僻处深山,又为强盗把持多日,着实有些古怪。”
颜四娘道:“此事疑云重重,却又无从查起。依我之见,真相未明,大伙儿还是休要再提。也不要惊动两位小姐了。明儿一早,咱们尽快赶路便是,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她顿了一顿,又道:“咱们将证觉和尚的法体拖到后院烧了罢。他是出家人,也不必掩埋。”
江浪道:“我来办吧。”
公孙白道:“这个差事还是交给我罢。江兄弟,律家表妹有孕在身,你还是好生保护她要紧。火化证觉师父之事,就不劳烦你了。”
江浪点了点头,道:“那就偏劳公孙公子了。”
花小怜道:“既然如此。各位,我还是不放心程娘子安危,我会留下来陪她。颜堂主,你们回去歇息罢。”
颜四娘沉思半晌,叹了口气,喟然道:“今夜之事,多半便成了悬案。暂时也只有如此了。表少爷,花总管,火化尸体和照顾程娘子之事,就烦劳二位了。江姑爷,咱们先回客房罢。”
江浪点一点头,向地下证觉和尚的遗体合十行礼,转身离去。
颜四娘快步跟上,和他并肩而行。
二人走到方丈禅院外,颜四娘低声道:“姑爷,今夜之事,确是对你不利。花总管和我同宿,公孙姑爷又睡在我们隔壁。我们三人听到动静之后,前脚后脚的赶到禅房。花总管只见到你一个人在这院内,此情此景,难免令人生疑。”
江浪一笑,道:“颜前辈,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清者自清。这件事总会有真相大白之时。”
颜四娘歉然道:“只怪属下无能,参透不出有何玄虚。姑爷见谅,此事在下不便擅专,待到了伏牛山之时,我会将今夜所见如实禀告公孙教主,一切交由她老人家裁定。”
江浪点头道:“在下理会得。”顿了一顿,又道:“对了,颜前辈,我虽是你们公孙教主的女婿,但并非贵教中人。你不必在我面前自称‘属下’。前辈,明天见。”
原来说话间二人已回到下处。江浪向颜四娘行了一礼,径自进房安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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