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出乎慕容俊意料之外的是,贤妃一听这话,却是脸色惨青,惊恐地道,“皇上、皇上不要臣妾了?”早知道说实话的结果是这样,她还不如不说呢。
慕容俊一愣,“难道你不希望出宫另嫁?”留在他身边,有什么好,即使他并不是人们眼中的昏君,残暴之人,但却是个残废的,贤妃跟着他,不是等同于守活寡吗?她才不及双十年华,这以后漫漫几十年,怎么熬?
贤妃急道,“臣妾不愿!皇上开恩!”
诶!慕容俊惊奇又有些好笑,“为何?”跟着他有什么好,枉他还觉得,贤妃一定欢喜莫名,忙不迭走人,他还想着要表现得很冷漠,很决绝,以免太失面子呢,结果太出乎他意料之外了,他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贤妃大着胆子道,“皇上,臣妾自从进宫,被封为贤妃,就注定是皇上的妃子,一日为妃,终生为妃,不管皇上怎样待臣妾,臣妾都会从一而终,绝无二心,请皇上开恩,容臣妾留在宫中,即使降臣妾妃位,臣妾也毫无怨言!”
谁要降你妃位了?这“贤妃”之名,非你莫属,你不做谁做!慕容夜开始相信,她是真的愿意留下来,心中竟说不出的喜悦,再确定道,“你想清楚了?真的不愿意出宫?朕并非有意试探,朕一言即出,绝不反悔,也不会再为难唐大人,你大可放心,否则母后和五弟,还有雪钰,都不会原谅朕。”
“臣妾所说句句都是肺腑之言,与其他无关!”贤妃赶紧解释,也是听出来皇上并不是非赶她走,她暗暗欢喜,“臣妾愿一生服侍皇上,生是皇上的人,死是皇上的鬼!”话一说完,她“腾”一下红了脸,这话说的,太暧昧了吧?
慕容俊愣了愣,似是没想到贤妃会说出这般深情的话来,半晌忽的一笑,“你说真的?”
贤妃虽羞红了脸,却仍大着胆子道,“是,皇上取笑臣妾也好,看不起臣妾也罢,总之臣妾是不会走的,若皇上定要臣妾出宫,臣妾唯死而已!”
慕容俊身心一震,倒是没想到她对自己的心意已到了如此份上,说不高兴、不感动那是假的,可他仍是不明白,贤妃究竟贪恋他的什么,要誓死相随?“贤妃,你为何要如此?别告诉朕,你是因为喜欢朕。”
这副残缺的身体,他自己看着都厌恶,更何如别人。
谁料贤妃就是个不同于常人的,虽说羞红了脸不敢抬头,神情却很坚定,小小声道,“臣妾是的。”
什么?慕容俊怀疑自己所听到的,呆了好一会才道,“你、你是说真的?”这可奇了,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喜欢残废的呢,贤妃其实是故意的,存心报复的吧?“贤妃,你这是在可怜朕,还是在讽刺朕?”
皇上不但不相信,还误会自己了。贤妃又急又羞,不知道怎么说,他才会明白,眼泪都要流下来!“皇上,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对皇上真的早就有情,且对自己发过誓,只要臣妾成为皇上的妃子,就绝不背弃,皇上相信臣妾!”
慕容俊看她如此着急,甚至顾不上女儿家的羞怯,又如此情真意切,心中怎可能不感动,却又不肯接着表现处感动来'否则不是太掉面子,就故意道,“早就有情?能有多早?难不成还要说到幼时不成?”
贤妃越发羞红了脸,居然又点了点头,“皇上取笑了臣妾,正是从幼时起,就对皇上动、动了心……”?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明知道皇上后来痴傻,也心甘情愿入宫为妃了。
记不起是几岁那一年,她跟随父亲入宫,见到了同样年幼的慕容俊,那时的他唇红齿白,像个女孩子般漂亮,眉眼之间却又布满英气,让人不敢逼视。
父亲说过,皇上从小聪明无双,很得先皇喜爱和看重,她从小也跟着父亲识文断字,越发爱慕他的力求上进,虽然那时年纪小,她不懂这是什么情感,但对皇上的爱,却在她幼小的心灵中生根发芽,并随着年龄的增长,也慢慢长大,开出娇艳的花来。
谁料皇上被立为太子后不久,即大病一场,之后成了痴傻,她得知后震惊而痛苦,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可惜了那样一个聪明无双的少年郎,大燕将来的明君!可天意如此,她也无力改变,只能深夜暗自垂泪,无人可倾诉。
父亲曾经劝过她,还是不要入宫了,此生托付一个痴傻的人,不但毫无幸福可言,甚至后宫尔虞我诈,她连保护自己都做不到,就从其他几个姐妹当中挑选一人,代她入宫便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