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殿。
沉木依旧身着暗纹白衣,说不出的清冷高贵,他站在主位石椅面前,负手而立,淡漠的身影尽是疏离。
“师傅。”顾温婵轻轻的唤道,想要将她的想法表达出来,却在看到沉木隐约带着些怒容的脸后住了嘴。
“小婵,你太任性了。”沉木出口却并不是责怪的话,声音中带了些许的无奈。
“师傅,染墨族长是您的好友,您怎忍心看她年纪轻轻就没了性命。”顾温婵忍不住出口辩驳道。
“染墨也是为了天地正道而牺牲,相信她会理解我的。”提及染墨,沉木的神色黯然。
“既然如此,当初您又为何给我希望,您不觉得那对我和染久都很残忍吗?”顾温婵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质问着说道。
“原本是我相信你,可以将两颗灵珠都拿到手,可谁知道你竟选择了如此懦弱的方式,现在你可以轻易的将水灵珠和火灵珠给魔界,求他们救染久,可日后当他们大开杀戒之时,你还能求他们救所有人吗?”沉木的语调中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顾温婵的眼泪刷的落了下来,早在黑市之时,她便看到染久偷偷的躲到一旁吐血,她明明身子那么虚弱,偏偏还在硬撑着,隐瞒着他们,若是时间再给的充裕点,那她也不会这样做。
“师傅,不管你怎么说,但凡我还活着,就不会放弃这个念头。”顾温婵目光坚定,毫不畏惧的与沉木对视着。
“简直任意妄为!”正在此时,推门而进的辛简掌教大声怒斥着,“你身为凌霄派弟子,怎能不听师傅与掌教的教诲,你的心中还有没有半点尊师重道之意,别忘了,当初你被众仙当做妖孽,是沉木师弟拼着与仙界为敌,与其对抗受了重伤,你放走魔尊,也是他替你受了天雷地火的惩处!现在你翅膀硬了,自恃过高,就要忘恩负义了吗?”
顾温婵偷偷看了眼沉木,往事历历在目,她永远也忘不了如谪仙般的沉木帝君几次三番为她受伤,排除万难将她收入门下,低下了头,顾温婵小声的说着,“师傅之恩,犹胜再造,弟子半刻不敢忘怀。”
“既然你还知道感恩,那我们的话,你听还是不听?”辛简掌教听到顾温婵服软的话,这才没吹胡子瞪眼,心平气和的问道。
“师傅与掌教师伯之话,弟子不敢不听,只是染久对我来说,同样意义重大,如今她生命垂危,弟子不能任由她这样下去,否则将终生良心不安。”顾温婵同样态度坚决。
“你!”辛简掌教再次气的说不出话来。
“既然如此,我也不愿再与你多费口舌,来人,将他两人关押起来,日夜派人看守,如有闪失,立即逐出凌霄派。”沉木帝君缓缓闭上了眼睛,回过头去,不再看顾温婵。
“师傅,求你救救染久,求你救救她吧。”顾温婵挣扎着喊道,却还是被弟子无情的带了走。
凌霄殿的大门开了又关,将最后一点声响都隔绝在外。
辛简掌教望着沉木帝君的背影,犹豫着问道,“师弟,你真的不怕她会怨恨你?”
沉木帝君反问着道,“师兄口中所指是染墨还是小婵?”
辛简掌教皱着眉,“染墨也是,小婵也是。”
沉木帝君长叹一声,缓慢的向前走了两步,于虚空中拿出一张雪白的狐裘,说道,“若说染墨,我与她相识万年,自然知道她最是懂得是非,若当年没有她的照拂,我还只是根没用的木头,她为隐藏我的身份,煞费苦心,将我送于你处,教我越是功成名就越是隐藏的深刻,我便听她的话,成为了仅次于玉帝的第一男仙,万年来倒也无人怀疑。”
沉木帝君的眼眸温暖,渲染着回忆的色彩,温柔的摸着手中的狐裘,继续说道,“她明知我不惧寒冷,还用自身珍贵的毛皮为我编织了这狐裘,这份心意我也是知晓的,怎奈世间万般不如意由不得谁,本想着若万年后,这世间命数未变便与她一起,直到我遇见了小婵,得知我的使命终将实现,便断了这念想,可是她就这样离开了……”
“染久是她唯一的女儿,我却救不了她,我对不起她临终前的嘱托,不管她怪不怪我,我始终不会原谅我自己。”沉木闭了眼,一滴清泪自眼角滑落,落入狐裘,不见了踪影。
“师弟,真是为难你了。”辛简掌教叹息了一句,心疼的说道。
沉木将狐裘收了去,脸上再次恢复淡然之色,说道,“只要小婵能懂得我的良苦用心,我便知足了。”
“师尊,暮蘅求见。”门外传来了通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