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管事原本听宁无双将他送官,心里还有些害怕,听说来宁府,这心里就妥妥的了,一路上态度倨傲,即使被五花大绑,那也是斜着眼睛看人,此时被带来进来,一见到自家表妹张氏,便嚎了起来:“表妹啊,你可给我做主啊,表妹夫啊,你可要给我做主啊……”
宁老夫人年纪大了,最受不得别人如此嚎哭,当下脸色就更难看了,狠狠的瞪了宁德海一眼,意思明确:你扶正的什么妻?来往的都是什么亲戚?
宁德海也没想到还真是张氏的表哥,而且是这么个上不了台面的,当下也狠狠地瞪了张氏一眼。
张氏没想到宁无双居然大胆的将人绑成麻花,恼羞成怒,喝道:“大胆狗奴才,还不快将表舅爷给松开!”看着宁无双的目光简直是带了钩子。
宁无双“啊”的一声,似是十分惊讶:“母亲,他真是您表兄?大姐姐叫她表舅,我还以为是姐妹之间闹着玩的,毕竟张家也不是一般人家,就是亲戚也不会屈尊降贵去我姨娘的铺子做掌柜的,所以……”话锋随即一转:“即使真是母亲的表兄,那他也要将账目交代清楚,毕竟近十万两的银子呢。母亲,您说是不是?”
“表兄来金玉良缘,那是我请他来帮忙的,至于银两之事,肯定是三丫头你看错了,我表兄可不是贪财之人!”张氏咬牙切齿的说道。
宁无云捧着心口装西施,柔柔的开口:“是啊,表舅也不是缺银子的人,怎么会贪墨呢?”
宁无双倒是很好说话,从善如流:“既然母亲和大姐姐都这样说,双儿自然是信的,只是刚刚在金玉良缘,其他的掌柜和伙计都说他贪墨,这事可难办了?不若这样吧,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既然是铺子里的事情,就直接交给官府办吧,到时候是贪,还是没贪,自然会有个分晓!”
张氏一听,当下脸色一变:“不过是些小事,闹到官府,只怕会影响了府里的名声。”
宁无双似笑非笑:“母亲就莫要担心了,又不是杀人砍头的事情,不过是想请官府帮着弄清楚账目罢了,与府里的名声何干?若是这般糊里糊涂下去,才真是对府里的名声不好,人家花了咱们宁家的钱,只怕背后还要骂我们宁府的人太傻呢。”
张氏被宁无双堵的无话可说,宁无双娇娇弱弱的说道:“一点小事,就闹到官府,实在有点小题大做。”
宁无双长长叹息一声:“母亲和大姐姐到底是出身富贵,十万两的银子,在母亲和大姐姐的眼里居然都是小事。”她忽然对着宁德海惨兮兮的一笑:“哪里像我,祖母赏我一千两的银子,我就乐的一夜都睡不好!”
宁德海心头一跳,一千两的银子居然就让三丫头一夜睡不好,她在府里的日子……
不过三丫头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伶牙俐齿了?看着宁无双的目光就多了一份探究,一时之间,他忽然发现自己有些看不透这个女儿了,到底是真愚笨,还是在装愚笨啊!
宁老夫人黑着脸,冷声吩咐:“将人拖下去狠狠地的打,打到说实话为止,若是最后还不肯说实话,就留着一口气送官府!”
张氏忙出言阻挡:“老夫人不可啊,他毕竟是我的表兄,又不是宁家的奴才,这般行事,是不是……太过了?”
宁无云也跟着求情:“祖母,他毕竟是母亲的表舅,若是被打出什么好歹来,日后亲戚见面,也难看不是么?”
宁老夫人冷冷的瞧着眼前的这对母女:“我也不是喜欢打打杀杀的人,也不是非要作践亲戚,可是十万两的银子,也不是什么小数目,可不能因为他是亲戚就算了,再说了,端人饭碗,就要替人分忧,他既然出任金玉良缘的大掌柜,就该将账目弄的清清楚楚,越是亲戚,越是要做的分明。他不义在先,我只能不仁,日后亲戚相见,错的也是他,不是我宁家,怕什么不好相见的。”
掌柜的听了这话,身子瘫在地上直抖,知道今儿个若是不交代出十万两的银子,宁老夫人是不肯放过他了。
“老夫人饶命……老夫人饶命……”
宁无双喝斥一旁的下人:“没听见祖母的话吗?还不将人拖下去。”
忽然淡淡一笑,道:“记得动板子的时候,别只对着屁股打,就照母亲的规矩,先打腿,再打屁股。”
这是要断了掌柜的腿啊,下人心下一冷:真没看出来,平时默默无闻,看似胆小好欺的三小姐,还是这么个心狠手辣的,大家都看走了眼啊,心里却再也不敢小瞧宁无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