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无双目光冰冷的看着宁德海,面上如罩着一层冰霜,那冰冷入骨,寒凉森然的目光让宁德海的话说不下去。
“父亲,我没想威胁谁,也没想将事情闹到现在这种不可开交的程度。母亲心疼大姐姐的伤腿,就能随便的指认我为凶手?姨娘被人谋害了性命,就是误会一场,她再怎么样,也是生我养我一场,我居然连为她讨个公道,说句话都不行么?是,姨娘不再是宁家的正室夫人,我也不再是宁家的嫡女,我们的身份都比不上母亲和大姐姐,可是姨娘到底和父亲夫妻一场,我也是父亲的骨血,父亲怎么能对姨娘的冤死不闻不问,怎么能不问青红皂白就要定下我行凶的罪名?”
宁德海此时被宁无双问的哑口无言,戴氏之死,宁老夫人早就提点过他,是张氏行凶,是他觉得张氏一向温柔宽厚,现在宁无双说得头头是道,又有春妈妈这个证人,根本是证据确凿啊!
但让他处置张氏,不说张氏背后的张家,光是看在宁无波的份上,他也下不了手啊!所以只能闭口不言。
宁无双却继续往下说:“父亲,从小到大,我嘴笨,不会说话哄父亲开心,父亲一直偏爱大姐姐,我认了。十根手指还有长短呢,父亲偏爱大姐姐,那是大姐姐的福分,但是我一直认为,即使父亲待我冷淡,但对我却还是疼爱的,我以为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父亲都会护着我的,都会替我做主的,不会任由人轻易的欺负我,可今天,我力劫归来,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父亲不但不护着我,还……”
宁德海听着宁无双的这番话,心灵受到了巨大的震动,她看着眼前单薄却目露失望的女儿,忽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太委屈她了?
其实,他心里真的就未曾怀疑过戴氏的死吗?若是未曾怀疑过,为何不敢叫王婆子过来对质?难道今日惊马之事,他真的就认定是宁无双害宁无云受伤的吗?若是真的认定,为何来的路上心里有些发虚?
说到底,不过是因为张氏背后有张家,又生了他唯一的子嗣,所以才……也不是他无情,只是戴氏已经去了,无双又是个好性子,家和万事兴,他在朝堂上每天忙着勾心斗角的,难道回来还不能歇着么?
老夫人此时已经看的明明白白,知道今日若是不让宁无双出了这口恶气是绝对的不行,当下说道:“双儿,今日之事,你打算怎么处理,若是你说的有理,我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宁无双给宁老夫人道了谢,看了一眼张氏,神情中带着一丝冰凉:“杀人偿命,王婆子放火烧死我姨娘,就一根白绫,送她下去伺候我姨娘吧!至于母亲……”她微微一笑:“就在我姨娘的牌位前斟茶磕头认错吧!”
张氏面色大变,不敢置信的看着宁无双,小贱人哪里来的胆子,居然让她堂堂的主母去给一个妾室下跪斟茶认错,她恨得掐死了宁无双。
“宁无双,你……欺人太甚!”忙扯着宁德海,捂着肚子:“老爷,老爷……我……活不下去了!哪家的夫人要给妾室斟茶磕头认错的?”
张氏和前世宁无云的心结一样,当年给戴氏磕头认错是她心中最大的心结,宁无双居然要旧事重演,她怎么能接受!
宁德海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不管张氏以前身份如何,现在是他的正室夫人,又有了身孕,怎么能给妾室的牌位下跪认错呢?
“够了,她怎么说也是宁家的侯夫人,是你的母亲,就是犯了错,也不能让去给一个妾室牌位磕头认错的。”
见宁无双一脸冰冷,目光如刀,舔了一下唇,艰涩的说道:“王婆子就照你说的处置,至于你母亲……嗯,管家不严,也有些责任,就让她闭门思过三个月吧!”
闭门思过,宁无云伤了腿,伤经断骨一百天,张氏最看重宁无云了,这三个月定然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宁无云。这哪里是责罚张氏,根本就是奖赏啊!
“父亲,自古说死者为大,我姨娘无辜冤死,若是父亲觉得我的要求过分的话,大可不必理会,忍字头上一把刀,戳心窝的疼又能怎样,我继续忍着就是了。至于我这个不孝女,黑气缠身,邪魔入体还是离开府里的好。嗯,去大伯母养身的庄子,自是最好不过,大伯母一向疼我,想必是不会嫌弃我邪魔入体,黑气缠身的。等年后阿溪招募新兵,也就不必再麻烦大伯母了。”
宁无双的神情,坚定之中没有一丝感情,一双深幽的眼中,隐隐透着一股冷光,瞬间,让人不敢正视。
宁德海错愕:“阿溪?是烈火美人的慕容溪女将军么?”神色若有所思,他记得慕容溪与宁无双关系一直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