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青娇的声音卑微之极,透着无尽的悲凉和哀伤,看着宁无双的目光仿佛她就是那个能决定她生死的手,宁无双胸口一阵气血翻腾,如今这个架势,似乎她不答应了杨青娇,她就是多么狠毒的人。
宁无双面上不显,心中却在意之极,在意的好像胃里压着了一大块沉甸甸的石头一样难受,可就是这么在意,她却偏偏并不觉得任何恼怒或是心急,更没有对南宫月生出一丝怨怼之心。
若是南宫月但凡有一点心思,杨青娇此时就不会求到她的面前。
再说了,在她决心嫁给南宫月的那天起,就预料到总有一天会面对这样的情况,做过了太多的心理建设和预防准备,所以此时她能相对的冷静,甚至还能不动声色的看着这个想要成为她婚姻中的第三者的女子。
宁无双走到窗下,任由温暖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瞧着犹自伏地不起的杨青娇,淡淡的说道:“杨小姐莫要哭了,我想问你几件事情?你口口声声要我成全你,我想问问怎么成全你?你说要我在府中给你个栖身之地,这栖身之地怎么给?是侧妃,还是夫人,或者只是无名无份的丫头?是让你亲近阿月,还是做那有名无实的夫妻?你总得给个准话吧?否则我怎么知道你要得是什么?求的又是什么?”
杨青娇呆呆的抬头,实在没想到宁无双会如此回答,这些问题她怎么就能问出口,她说得再好听,什么只求陪着殿下,什么殿下的心里只有宁无双,她不奢求。
她怎么不奢求,若是不奢求,她现在就不会跪在宁无双的面前了,她想亲近南宫月,想要和他做名副其实的夫妻,想要为他生儿育女,想要取代宁无双的位置,成为他心中最重要的女人。
但这些,她不能说出口,杨青娇思索了半天,才艰难道:“到时全凭宁姐姐做主!”然后又扑到宁无双的跟前,嘤嘤哭泣起来,身子轻轻颤抖,仿佛不甚冬寒:“宁姐姐,我知道您最是好心肠,太妃常常夸您,说你心底善良,你便当我是可怜之人,可怜可怜我吧,我什么都不会同你争,我就是争也不会争过你,只求在死前满足自个儿多年的愿望……求您了……”
“不成!”宁无双摇头,坚定而缓慢的说道,令杨青娇吃了一惊,没想到她又跪又求,哭哭啼啼弄到最后,宁无双居然一口拒绝。
宁无双定定的看着呆愣住的杨青娇,声音冷的如同山涧的清泉:“杨小姐,你见过将自个儿全部身家都布施出去的善良之人么?”她看着杨青娇,一字一句的说道:“对一个女子来说,她的丈夫就是她的所有。杨小姐,我想问问你,你见过哪个女子会将自个儿的丈夫拿去可怜别的女人?若是杨小姐处在我这样的位置,可会将自个儿的丈夫拿出去可怜路边的乞丐?”
杨青娇嘴唇颤抖,嗫嚅:“我……宁姐姐,我所求的不过是想要待在他身边,哪怕每日能看上他一眼也好……”
宁无双轻轻的摇了摇手,打断她的话头:“杨小姐莫要自欺欺人了,也莫要拿话哄我了。什么只看上他一眼就好,这话说出来,你问问你自个儿信不信?若真是看上一眼就好,你何必非要进宣王府,哪里不是看?”
杨青娇的脸色苍白的有些吓人,有种被人揭穿后的惊慌,宁无双却像是没有看见一般,继续说道:“杨小姐清风明月般的雅人,我却是个大大的俗人,想着花好月圆,想着一生顺畅,想着夫妻举案齐眉。可若是在一心一意过好日子,操持家务的同时,我的丈夫却被什么人拉住,表衷情,诉倾慕的,那我岂不是太可笑了?我算什么,宣王府的摆设么?”
“宁姐姐怎么可能是摆设?殿下的心里只有你啊!”杨青娇急急的说道。
宁无双却是一言打断:“有杨小姐在,我不就成了摆设!杨小姐身后有太妃,有杨家,妻妾之争,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我娘的前车之辙,犹在眼前,杨小姐觉得你这样的话,能糊弄得了我么?”
杨青娇急的泪水涟涟,看着宁无双的一脸坚决,眼睛越睁越大,悲切的几乎昏厥过去,身上一阵冷一阵热,没想到她将自个儿脸皮扯开来踩到脚下,将自个儿的伤口撕扯开来,血淋淋的呈现在宁无双的跟前,宁无双居然还不肯松口。
她不就是喜欢上了一个人,爱上了一个人么,竟然要卑微如此。
爱一个人,想要陪着他,守着他,有什么错?
为什么宁无双就是不肯答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