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银白玉服的男子与翠色衣衫的女子相互对望,那明亮的眼眸撞到一起,竟有一种让人生出了华光鼎盛的错觉,恍若屋中都生出了光芒,竟觉得如此和谐,像是他们之间再也插不进任何一个人了。
路公公看着这一幕,忽然生出一份伤心,他有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
他伺候王爷多年,总以为自己是最了解王爷的人,可刚刚王爷和王妃如此简单的问答,不知怎么的,居然让他生出一种感觉,王爷和王妃他们两个就像是无法分割一般,互为一体的感觉,这样四目相视的模样是那样的和谐,那样的美妙。特别是王妃那白瓷美玉一般的侧脸在这时绽放出一种别于平日里的光芒,明艳的让他几乎无法睁开眼睛。
他失落的同时,又替自家的王爷开心,这冰冷的世间终于有一个人能温暖王爷的人了。
半响,南宫月出言破坏了这份昙花一现的静谧。
“人性是自私的,我要赶赴边关,这段时间你将心放宽些,不管听到什么,遇到什么,都不用放在心上,你只要记得一切都有我呢!”
宁无双听得南宫月的话,心下一沉,莫名的感觉到一阵寒冷,沉默了片刻,默然点头。
南宫月也没耽搁多久就悄悄的赶赴边城,宁无双更不是矫情的人,即使不舍,也不曾出声挽留,谁都知道眼下最重要的是先解决了宣冥国被两国夹击的困境。
日子如流水般过去,南宫月一去就如断线的风筝,十天半个月也不见有信回来,宁无双心中担忧,但也没有写信扰乱他的思绪,这时候她默默的守着他,不给他添乱就是对他最大的帮助。
只是偶尔外出,听到的消息却不是太妙,雪域和苍穹两国不断的往边城增兵,大有与宣冥一决雌雄的意思。
听到的这个消息让宁无双的心越来越静不下来,南宫月是用兵的天才,擅长以少胜多,但再厉害的天才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相对于两国增兵,坚称虚张声势的南宫月也没有歇下来,这些日子不断的从宣冥召集兵士去边城防御。
既然他认为是虚张声势,为什么却要大规模的调动,这意思……
宁无双两辈子都是养在闺中的女子,不懂打仗,也不同国与国之间的合纵连横,瞬息万变的形势,她也不是特别的关心,她最关心的是南宫月的安危。
但这些日子漫天乱飞的消息,令她这个不关心局势,心思淡漠的人也跟着紧张了起来,而如此这般的结果是——不好,十分的不好,特别的不好。
“无双,你怎么了?”自从南宫月离开之后,蓝黛就成了宣王府的常客,甚至连专用客房都有了,现在宣王府的厨房每天都自动自发的置办几样她喜欢吃的菜肴。
宁无双瞬间回过神来,淡淡的摇头:“没什么!”
蓝黛深深的看了宁无双一眼,微笑着说道:“是不是在想你的阿月了?”
“胡说什么?”宁无双脸色微红。
蓝黛伸手握住他的手,柔和的说道:“你别担心,虽然雪域和苍穹东西夹击宣冥,但宣王殿下绝非常人,他说他能应付,就一定能应付的。”
宁无双闻言抬头看着蓝黛,这些日子她这个朋友从来就不曾说过她,从来也不曾探听过一句,在宣冥上下都在因为南宫月只娶她一人,不肯娶燕公主的事情后,最淡然、最支持她的就是蓝黛。
宁无双知道,这半个月局势越来越紧张,宣冥的舆论对她越来越不利,指责她是祸水的声音越来越大,就连宣王府的下人背地里都有些声音。
只是因为南宫月那具除了无双,谁都不娶,就因为她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所以大家都以为是她不让南宫月娶的,是她让宣冥陷入如此困境,让南宫月为难。
这些话她虽然没有听见,但不表示她真的一无所知。
而这一片抱怨声中,只有蓝黛待她一如往昔,态度不曾有半点改变。
明艳动人的眼中溢满温情,那是对朋友的信任。
“为什么不怪我?”信任中也夹着疑惑。
蓝家乃是武将,最知道战争的残酷,蓝黛应该是比任何人都会劝她才是。
蓝黛闻言拉着她的手摇晃,微笑道:“为什么要怪你?你和宣王真心相爱有什么错?你坚持自己的观念,宣王坚守自己的本心,你们再对不过了。要说有错,错的也是要抢人丈夫的女子。再说了,我是你的朋友,你的快乐,你的幸福,在我眼里才是重要的。”
她将头倚在宁无双的肩头,有些羡慕的说道:“都说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寻常,都说帝王家无情,可是看到宣王这样的真男儿,看到你拥有这样的一份真挚情感,我这个做朋友的真为你高兴。”
她那父亲不过是个高攀母亲的武将,却还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小小的后宅成了看不见硝烟的战场,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比起战场上直面的血腥更让她心惊。
难得看到这样一份美好纯净的感情,她有的只有欣慰和羡慕,只盼着这二人,不管前面还有多少风风雨雨,都能携手直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