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岳烁磊的车子在路上狂奔，开着车的他不时分神留意鱼小晰的情形。
她还在哭，手机也一直在响，可她握着手机也不去接听。那铃声吵得他心烦，遂伸手过去将手机夺了过来直接扔出来车外，饶是坚固的诺基亚也被摔得四分五裂。
“扔了吧，扔了干净！明天我给你买新的！”他硬生生地跟她说。
鱼小晰没什么反应，依然在抽泣，她把他车上的一盒纸巾都用完了。岳烁磊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格子手帕塞进她的手里，嘴上嘱咐：“想哭就哭个够！擦眼泪的时候不要太用力，别把脸蹭伤了。”
她把手帕盖在眼睛上仰头靠着车椅。夏末晚风在吹，原野漆黑一片，秋虫已经开始鸣叫，耳边是呼呼风声，脑子里轰鸣一片。
这次换岳烁磊的手机响起来，他瞄了一眼是乔阳的号码，冷冷一笑便也扔出车外。
他的手机运气好些，坠到一丛车前草里，屏幕一直亮着。
一个漂亮的漂移后，跑车便没入夜色不见踪影。
这一路鱼小晰都是混混沌沌的，怎么到的这个酒店，怎么坐到这张床上，什么时候岳烁磊给她用热毛巾擦了脸，她都记不大清楚了。她觉得很累，眼皮又涩又重，坐在床上的身子开始打晃。一会儿后便感觉有人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她枕着了他的胳膊。
鱼小晰意识到她正跟岳烁磊躺在一处。
这样是不对的。可是她不想阻止。可能此时她最需要一个人温暖的陪伴，也可能是这种介于临界点的背叛感能让她受伤的心得到点安慰，尽管她明白这种安慰是扭曲的。
鱼小晰静静地躺着。岳烁磊慢慢握住了她的手，她也没有反应。
屋里的灯都关了只留一盏暖黄色的夜灯，他们两人都不说话，屋里一片静谧。外面突然来了一场过云雨，雨点噼里啪啦砸在阳台玻璃上，风带着湿气吹了进来，仿佛老天哭泣着在叹息。
鱼小晰先打破了沉默。囔着鼻音小声问：“我们在哪里？”
岳烁磊轻声回答：“b市。”
“b市？”鱼小晰喃喃念着，“原来已经离开a市了……”
“对。”岳烁磊边说着边抱得她紧些。
她贴到他胸口。闻到他身上清爽的气味，是柠檬的味道，跟他车上消毒湿巾味道类似的。她想着他这人一向爱干净，她今天鼻涕眼泪一大把的。难得他还没把她当成超级细菌。以前碰到一起大多跟他吵嘴，只觉得他这人幼稚又无礼，难得他也有温柔的时候。
人果然都不能只看表面，如同乔阳，竟然瞒了她那么久……想到此，她心里又是一顿翻绞……颤声问了他一个问题：“岳烁磊，你失恋过吗？”
他想了想回答：“好像没有。”
“那你真幸运。”鱼小晰幽幽地说。
“幸运？你这么认为？”岳烁磊苦笑一声，缓缓说，“可是我暗恋过一个人。那滋味也不太好受。”
“是吗？按说……我以前也暗恋过他呢，那滋味确实不好受。”想起从前鱼小晰傻傻地笑，感觉眼角发热。她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擦了擦眼角，又继续问：“那你暗恋的人知道你喜欢她吗？”
“她不知道。”
“我以为你怎么都会跑去找人家呢。”
“我去找她了，可她心里没我。”
“这样子啊……那是以前的事情了吧？那你现在还喜欢她吗？”
“喜欢，喜欢得不得了。”
岳烁磊给了肯定答案，可鱼小晰眉头皱了起来。
“那倩雪算什么？”她问话的口气带了质问。
“她什么都不是！”他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她心里忽地一沉，仿佛听到的是乔阳的回答：
有人问：那鱼小晰算什么？
乔阳回答：她什么都不是！
这样无情的话。从乔阳嘴里说出来，想着也属正常。鱼小晰发现自己根本控制不住胡思乱想。女人们视爱情如生命。男人们总是会为了其他东西抛弃情爱。多少女人如倩雪像她这样，陷入爱情像个做白日梦的傻瓜，根本不清楚身边那个男人怀着怎样鬼胎？搞得女人们傻乎乎地付出信任，最后落得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她支起身子瞪着躺着的岳烁磊，而他脸上神色坦然，一时间她把自己的情绪融了进来，忿忿地说：“你这样的男人真的很差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