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哥,请你饶展皇兄一命。”安怡跪倒地上请求。
“安怡,快起来。”慕容宏扶起安怡,淡淡一笑,安慰道:“没人要治展皇兄的罪。”看向慕容展淡然一笑道:“我相信此事与展皇兄无关。”表情谦和,看不出一点生气,而声音却淡然无温。
此时慕容展身边的宫女被押了进来,背下了所有的罪。
此时的天空万里无云,阳光普照。
慕容宏的心却没有因还自己清白而喜悦。疼爱自己的父皇永远离自己而去,自己却未见他最后一面,这是今生永远都无法弥补的遗憾。深爱之人的狠心离去,彻底伤透了他的一颗痴心。最敬重的兄长无情的背叛让他痛心疾首。短短数日,一切最美好的东西全部消失,加注在身上的只有无尽的伤痛。从此刻起,那个有着干净,爽朗笑容的大男孩被扼杀掉。从此刻起他决定用冰冷和无情保护自己不再受伤。从此刻起,那颗遍体鳞伤的心门被紧紧关上,即使外面阳光再明媚,温暖,再也照不进那颗心。从此,他将带着一颗永远失了温度的冰冷心踏上他未来的人生路。
长孙悠听了慕容宏的讲述,很佩服安怡公主的大公无私,难怪十七叔会那么宠爱她,疼爱她,像她那样深明大义的女子,的确值得人疼爱:“安怡公主真的很让人敬佩。”
“若是没有安怡,或许我早就被贬为庶民,被一些处心积虑的人害死了。”慕容宏冷冷道。
长孙悠不解的问:“可是展王爷为什么要陷害你呢?你们之间好像没什么利益冲突吧!你们都不是皇位继承人,没有争权夺位之说,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个只有他自己知道。现在我只想帮安怡,她今生最大的心愿就是和心爱的人长相厮守,可是子卿现在出家修道,我真的很担心她会受不了这个打击。”慕容宏担心道。
长孙悠点点头:“这件事对安怡公主的打击真的很大。不过十七叔也不要太担心啦!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
慕容宏看向长孙悠。
长孙悠立刻一脸戒备的退后一步道:“十七叔,你干吗这样看着我呀?”
慕容宏勾起了唇角:“你知道十七叔在想什么。”
长孙悠立刻拒绝道:“不行,这件事我帮不了。”为什么所有人的感情出了问题都来找她,她又不是感情顾问。
“十七叔知道你聪明,这件事你一定有办法帮到安怡。”慕容宏认真道。
长孙悠像是泄了气的皮球道:“别的事情还好说啦!但感情的事情真的不是外人能插手的,若是清凡国师不愿意,我总不能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着他与安怡公主洞房吧!”
“若是拿刀能逼他和安怡洞房,我愿意一试。”慕容宏淡淡道。
长孙悠叹口气,喃喃道:“十七叔也是过来人,应该知道感情的事情是不可以勉强的,就像你和十七婶,皇祖母硬把你们撮合到了一起,可结果呢?你们幸福吗?”
“我们和他们不一样,他们对彼此有情。”慕容宏的眸中滑过一抹黯然。
长孙悠摇摇头道:“那是曾经,可是现在清凡国师对安怡公主是什么心态,我们不知道。”
“所以我们要试试他,这件事就交给丫头办了。”慕容宏拍了拍长孙悠的肩膀,把这个重任交给了她。
长孙悠嘟起了小嘴,委屈道:“十七叔怎么也学会欺负我了。”
慕容宏笑了:“十七叔这不是欺负你,是相信你的能力。”
长孙悠白了他一眼,无奈道:“我只能试试了,行不行我可不负责。”
慕容宏点点头:“好。你想到用什么办法试探子卿了?”
长孙悠明眸一转道:“今天留安怡公主参加晚上的宴会,到时我会想办法试探清凡国师的。”
慕容宏点点头:“好。”
战王府鲤鱼池的凉亭里,慕容安怡站在清凡国师的身后。
看着他伟岸挺拔的身影,她盼了整整十年,今天终于可以如此近距离的和他说话了,曾经想过无数种重逢的画面,却没一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有千言万语想对他说,可是当他真的站在自己面前了,她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二人静静的站着。
许久后,安怡公主喃喃道:“你还好吗?”
清凡国师转过身,看向安怡公主恭敬道:“很好。”
“你,找到母亲了吗?”安怡温声询问。
清凡国师点点头:“找到了,五年前她因病去世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她——”安怡自责道。
清凡国师淡淡的笑了:“没关系,生老病死本就是世间人应有的轮回,她走的时候很开心,很安详,没有什么遗憾。”
“你,怎么会出家了?是不是有什么苦衷?”虽然不想问,可是却不得不面对。
“母亲去世后,我染了重病,后来被一位道长救了,便跟着他学道法,慢慢的便喜欢上了。”清凡回答的很平静。
“喜欢?”安怡受伤的退后一步,看向他伤心的问:“你忘了我们的约定吗?”
清凡国师微垂首道:“十年了,早已物是人非,该忘得就忘了吧!如今贫道已忘记凡尘俗世遁入道门,安怡公主保证。贫道告辞。”迈步离去。
安怡伤心的留下了眼泪,看着清凡离去的背影,伤心的摇摇头,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盘旋,好似昨天才发生的般,他却说物是人非,他可以把彼此的约定忘记,可是她怎么能忘记?他是她今生的期盼和守候,没有了这份期盼和守候,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脚步,安怡无法接受他与自己的陌生与疏离,鼓起勇气,迈步朝他跑去。
“子卿——”从后面紧紧的抱住了清凡,抛去女儿家的羞涩和矜持,她只想为自己的爱情做一次努力和争取。
慕容宏和长孙悠走回来,正好看到这一幕,纷纷驻足。
清凡沉默片刻后,伸手拉开了腰间的一双纤纤玉手,淡淡道:“请叫我清凡,安怡公主请自重。”没有回头,没有转身,继续迈步离去。
安怡伤心的跌坐在地上,看着他越来越远的身影,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
“安怡皇姑。”长孙悠跑了过去,扶起安怡公主。
慕容宏走上前揽过她的肩,却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她。
“他真的忘记了,忘记了我们的约定。”安怡泣不成声道。
长孙悠拉起她的手道:“安怡皇姑,我们还有机会,我们再做最后的挽留,只要他还在这里,我们就不要放弃希望,看得出来他的心里也不好受,他都不敢回头看你,说明他的心里还是有你的,只要有你,就还有希望,不要放弃,不要绝望,我们会帮你的。”
安怡满含希望的看向长孙悠:“真的还能挽回他吗?”
长孙悠点点头:“至少我们还有希望,有希望就有一半的成功。加油。”鼓励道。
安怡拭去泪水,点点头。
回到明月轩后,长孙悠的心里很不安,在院中不停的走来走去。
紫若知道长孙悠担心的是什么,走过来安慰道:“王妃,不用太担心了,奴婢想丞相大人不会把王妃的真实身份告诉王爷的。”
长孙悠叹口气道:“他知道我的身份,我真的很不安,他和慕容权那么好,会隐瞒他事情吗?”
紫若淡淡的笑了,心中却道:王妃,难道你没有发现丞相大人看你的眼神和别人不一样吗?想必在他心中,王妃也是很重要的吧!
“王妃,没事的。”
“主人,丞相大人求见。”小凳子突然跑过来禀报。
长孙悠一听,一颗焦急的心,突然镇定了下来,他来了,自己反倒不担心了,立刻道:“请他进来。”
片刻后,南宫少宣来到了长孙悠的面前,勾唇一笑道:“阿悠,今天玩的可高兴?”
长孙悠笑了:“少宣,你就少含沙射影了。如果今天不是你及时出现,我可能已经被孟贵妃大刑伺候了。”直爽道。
南宫少宣温和的笑了:“即便我不出现,凭你的能力依旧可以化险为夷。”
长孙悠撅起了小嘴,不满的看向他道:“你少含沙射影了。我可没你那么大的本事,你可是右相,皇后的人,面子多大呀!”
南宫少宣依旧温和的笑着:“阿悠不信我可以理解,但都是皇后派来的人,以后是不是在某些事情上信任一下彼此,这样合作起来才方便啊!”
长孙悠笑了:“是吗?那么少宣今天帮我,也是因为我们都是皇后细作的原因吗?”
南宫少宣很想说不是,当时自己没有因为你是皇后的细作,而故意帮你,只是想发自内心的帮你。但南宫少宣没有这么说,只是点点头道:“没错,我们既然是一艘船上的,就应该帮助。”
长孙悠笑了,笑的有几分讽刺:“一艘船上的人?少宣说我不相信你,那么你又何尝相信我呢?”
“阿悠何出此言?”南宫少宣依旧温和的笑着,凡事都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
长孙悠摇摇头道:“少宣,我们明人不说暗话,少宣到底是和皇后一心,还是和慕容权一心呢?”
长孙悠的这番话让南宫少宣一怔,看向长孙悠道:“什么意思?我们都是皇后派来的啊!”
长孙悠冷冷一笑道:“没错,但是我们的心中是不是都有皇后呢?那晚你在后院和慕容权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根本就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对吧!”
南宫少宣的笑容加深,拍了拍手道:“阿悠不愧是皇后派来的细作,观察力和感应力,跟踪力都是那么的敏锐。”
“我并没有想要跟踪你的意思,我折回来只是想要邀请你参见今天的运动会,是无意间发现这个秘密的。”长孙悠实话实说道,自己还没有他说的那么厉害,因为若不是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她真的被他天衣无缝的伪装欺骗了,能在皇后的身边欺骗皇后这么久,少宣真的不是一般人。
“既然你知道了这个秘密,是不是要告诉皇后娘娘?这样会立一大功。”南宫少宣毫不畏惧的挑眉道。
长孙悠依旧灿烂的笑道:“少宣觉得我会这么做吗?”
南宫少宣耸耸肩笑了。
长孙悠白了他一眼道:“我并没有打算这么做。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是不是也打算告诉慕容权啊!也可以立一大功啊!”
南宫少宣轻扇手中折扇道:“我也没打算这么做。”
“为什么?”长孙悠不解,他不是和慕容权一伙的吗?即便他与自己是朋友,但是和慕容权的交情比,他不是应该向着慕容权吗?
“那你为什么不说呢?”南宫少宣不答反问。
长孙悠不满道:“是我先问你的好不好?”语气孩子极了。
南宫少宣听后朗声大笑了。
长孙悠不解的问道:“你笑什么啊?有什么好笑的?”
南宫少宣收住笑容道:“我觉得没有必要说啊!”难道我的心你真的不懂吗?
“怎么会没有必要呢?我是皇后派来的细作,你应该揭发我的啊!这不但是邀功,也是为了朋友啊!”他和慕容权之间的关系,应该不只是君臣吧!而是很好的朋友吧!继续试探他。
“可是你做过什么伤害战王的事情吗?”南宫少宣再次反问。
“你想说什么?”长孙悠警惕的问道,这个南宫少宣,看上去温和友善,但却是个极其厉害的角色,他的外表可以欺骗人的,那么精明的皇后都被他欺骗了,所以自己一定要小心。
“我想看看阿悠到底是站在那边的?”南宫少宣不再拐弯抹角,而是单刀直入道。
长孙悠一怔,随即一笑道:“少宣,你觉得我会站在哪边呢?你觉得以我的身份,会帮助谁对我更有利呢?少宣又希望我站在哪边呢?”自己的事情皇后告诉了他多少,他知道自己中毒是事情吗?
南宫少宣怎么会不知道长孙悠这么问的用意呢!直言道:“若是以阿悠的身份,站在皇后一边或许对自己更有利,毕竟皇后对左相大人很好,若是将来太子登基为帝,左相可是功臣,而阿悠的性命也可以得到保障。
若是站在战王一边,战王赢了,只怕对左相不利。对阿悠的性命也有威胁。
但是——阿悠应该也不是一个为了自家利益而不顾天下百姓的人吧!所以这还要看阿悠的决定了,不是少宣能决定的。”南宫少宣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这也是自己为何没有告诉慕容权,长孙悠身份的事,她是个明大义的女孩子,应该会站在大局看待事情的。
南宫少宣的坦率,让长孙悠很欣赏,原来他已经知道她中毒的事情:“皇后娘娘对你还真是信任啊!什么都告诉你了。”
南宫少宣摇摇头:“这倒没有,她只告诉我战王妃是她的人,可以和你合作,至于你中毒的事情,我是后来偷偷打听到的。”
南宫少宣诚实道。
长孙悠点点头,凭他的能耐,有什么查不到呢!看来他对慕容权那位朋友还真是用心呢!
“你觉得我会帮慕容权?”他刚才的意思是这个,而且好像很肯定。
“阿悠的行动已经说明了。在战王身边这么久,战王府的事情你应该了解了一些吧!但是你却从来没有做过伤害他的事情,这不足以说明阿悠已经靠向了谁吗?”南宫少宣笑着反问道。
长孙悠看着他道:“可是你也不要忘了我是左相府的女儿,我只是一个小女子,拯救不了天下,但是保护家人还是有可能的,丞相府其他的人我可以不管,但是二姨娘和五弟六弟我是一定不会让他们受到伤害的。”
“凭阿悠的聪明,想要保护家人,不是什么难事,我想左相也希望阿悠帮助战王吧!”南宫少宣突然扔出了一颗重量级的炸弹。
让长孙悠不解:“你什么意思?你应该知道左相和慕容权有仇恨的,他怎么会同意我帮助慕容权呢!你真是会说笑啊!”
南宫少宣并没有因为长孙悠的回答而感到意外,而是说起了自己的感受:“或许在战王眼中,和左相是有着血海深仇的仇人,但是左相未必把战王当成仇人。左相的内心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是我和他一起为官也几年了,以我对左相的了解,他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至少他的外表不像,在百姓心中也有着极好的评价,不知是面由心生,还是他太会伪装呢?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就是阿悠一定是站在战王一边的,对吗?”
为什么他和紫若说的不谋而合呢!都说长孙耀光不像坏人,那么他会是好人吗?电视上的坏人不都会得罪很多人的吗?还是这个长孙耀光的道行太深呢!坏到让人难以察觉,但若是好人,为什么会害自己的结拜兄弟呢?这之间难道会有误会吗?
“你为什么说他希望我站在慕容权一边?”长孙悠追问。
南宫少宣淡淡一笑道:“既然你现在是战王妃,若是战王出事,你也一定会受牵连的,你是左相的女儿,他一定不希望自己的女儿有事吧!就单凭这一点,我想作为一个父亲,他也是希望你站在战王一边的。”
长孙悠听了南宫少宣的这个说词不屑的笑了:“就因为这个原因,你就觉得左相希望我和战王站在一起?那你是太不了解他了,你难道没有听说她对我这个嫡女的无情吗?从小不闻不问,府中的人如此欺负我,他也不管,上次我和慕容权被陷害偷军机图,你当时也在场,你也看到了,他过去不是帮我求情,反倒是定我的罪,你觉得这样的父亲会在乎女儿的生死吗?他只在乎自己的权利地位。”
南宫少宣摇摇头:“好,我们先不谈这个话题,阿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长孙悠笑了,反问:“少宣深受皇后娘娘的器重,不也站到了慕容权这一边吗?南宫家世代忠良,出来那么的丞相,如今你却背叛朝廷,难道不怕自己的父亲知道,不认你这个儿子了吗?”
南宫少宣笑了,点点头道:“没错,阿悠对在下的家世还挺了解的,但是我并没有觉得这么做背叛了谁,当今皇上懦弱,皇后专权,百姓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只要是有正气的男儿,都会推翻现在的皇上,选出新的适合皇位的皇子继承皇位,而放眼望去,战王论才智武功,都是最出色的,所以战王是最合适的人选,而战王继位,依旧是东华国,所以我这不是背叛啊!”
长孙悠笑了:“少宣所言极是,所以小女子和少宣想的一样。不管两家有什么恩怨,还是以大局为重吧!但是我希望少宣不要把我的身份告诉慕容权。”长孙悠慎重道。
南宫少宣点点头:“我了解,放心吧!我不会说的,这些都属于你们之间的事情,将来由你亲自告诉他比较好。”
长孙悠很感激:“谢谢你。”或许没有需要告诉他的一天吧!等拿到了他的休书,自己便会离开战王府,以后的事情,和自己无关,什么家国天下,百姓生活,不是她这个小女子能管的了的。
南宫少宣笑了:阿悠,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我知道你是不会助纣为虐的。
“阿悠,皇后交代的陵墓之事,你打算怎么办?”南宫少宣想听听她的看法。
长孙悠直言道:“就算我们背叛了皇后,但也不能让她知道,毕竟我们的家人还都在她的手上呢!所以还是找时间出府去陵墓看看吧!你和慕容权不是在扮演志同道合的人吗?慕容权修建陵墓,征求你的意见,应该没有什么可疑的吧!所以这事就交给你了,到时只要顺带捎上我们就可以了。”
南宫少宣被长孙悠的敏锐观察力折服了,这都被她看出来了。
长孙悠则在心中自傲道:我可是首席特工白罗刹,多少是有些犀利的眼光的。
“阿悠,让我看看你中的毒。”南宫少宣担心道,自从查到她被皇后下了毒之后,他真的很担心。
长孙悠立刻把手腕伸过去。
南宫少宣帮她把脉,随后眉头紧皱,一脸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