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权宠溺的抚摸了下她的发道:“本王也希望好好的陪陪你,可是本王现在还有事情要忙,这两日,敌军一定会再来攻城,所以本王要部属好防备,以免他们攻进来。”
长孙悠白了他一眼道:“王爷还好意思说。既然知道自己手上有要事要忙,下午为何还要不知节制,讨厌。”
慕容权笑了,凑近她耳边打趣道:“那是因为我实在是太思念悠儿了。”
长孙悠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催促道:“王爷赶快去忙吧!若是因为我的到来而耽误了王爷的大事,我想魏弈风一定会杀了我的。”
“他敢!他敢动本王的女人一下,本王立刻将他斩立决。”慕容权认真道。
长孙悠笑了:“好了王爷,别闹了,去忙吧!”
“王妃先到床上坐会,本王很快就会忙好去陪你。”慕容权温声道。
长孙悠点点头,不再耽误他的时间,朝里面的床走去。
慕容权现在要部属防备,防止敌人下次攻城,所以拿着地图坐着标记,很是认真专注。
长孙悠坐在床上,双手托腮的看着他,看着他认真忙碌的样子,真的很迷人。侧面看他的五官,依旧是那么完美,他这张脸,就是标准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脸。
观看了慕容权一会儿后,长孙悠便把视线移开了,呆在营帐里很是无聊,听着外面将士们巡逻的脚步声,篝火照耀的外面很明亮,长孙悠在帐里呆不下去了,看了眼慕容权,为了不让他分心,便悄悄的走了出去。
埋头忙碌的慕容权并没有发现。
长孙悠在军营里绕了一圈,也没什么可玩可看的,无聊的叹口气,准备回营帐睡觉。
此时不远处突然传来悠扬的箫声,长孙悠狐疑的想了想,情不自禁的迈步寻声而去。
片刻后,长孙悠寻着箫声来到一个小土坡,一位墨衣男子迎着月亮,背对长孙悠矗立在小土坡上,长箫在男子唇前发出优美凄清的曲子,箫声夹杂着风声,忽如大江奔流,汹涌澎湃,忽如小溪流水潺潺清幽,忽如寒风瑟瑟,冻人心魂,忽如风平浪静,安逸祥和,变化多端共谱一支优美曲,优美的曲子引得一些小动物悄悄的探出头来静静聆听。
长孙悠听得入迷,如痴如醉时。
箫声止,一曲结束,意犹未尽的长孙悠忍不住鼓掌称赞:“太棒了,简直就是天籁之音。”
身后突来的声音让男子本能的回转头,眉头微拧,眼冒寒光,声音及其不悦道:“是你!你来这里做什么?不是警告过你离我远点的嘛!”吹箫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今天晚上和长孙悠闹了不愉快的魏弈风。
长孙悠勾唇笑道:“我是被你的箫声情不自禁吸引来的。你的箫声很美很动人,只是——有些太过忧伤,真没想到这么忧伤的曲子会是你这个冰人吹出来的,莫非——你的心中也有不为人知的伤心?”这个男人心中一定有故事,有秘密。父母那般乐观相爱,生在这样幸福家庭的孩子,应该像魏箫慕那样,无忧乐观才对,可是他却正好相反,他到底经历过什么打击,才会变得这般冰冷?
她漫不经心的话让魏弈风微怔,随即掩饰过去,冷眸不屑的扫了她一眼朝一旁的一块大石走去,坐在大石上,看向天上的明月,冷冷讥道:“猜测别人的心是你的爱好吗?不要觉得自己有点小聪明,就能看穿所有人。休要过问我的事情。”
长孙悠无视他的冰冷,走到他身边坐下。
魏弈风瞪了她一眼,懒得再去理她,继续侧过头去看向天空中皎洁的明月。
长孙悠勾唇一笑道:“我就是想过问你的事情,能吹出这么忧伤曲子的人,心中一定有故事,只是不知是爱情呢?还是亲情?”
“离我远点,别以为自己是战王妃就很了不起,在战场上,只有敌人,若是你想成为我的敌人,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眼神冷冽的注视向她。
长孙悠丝毫不胆怯的淡定笑道:“怎么?被我猜中了心事要杀人灭口啊?如果杀了我能让你心中的忧伤减轻,那你就动手吧!”一个曲子可以吸引小动物驻足聆听的人,长孙悠断定他不会是一个拿别人性命不当回事的杀人魔。
“你——”魏弈风戟指怒目。
长孙悠从容一笑道:“拥有一个可以揣测你的心,倾听你心声的朋友,不比杀了她更好吗?忧伤压在心中会成病的,不如让我做你的倾听者吧!我保证会帮你保密,需要我不存在时你可以把我当树当草当空气,我就只倾听,需要我发言时,随时发言配合你,怎么样?”
“我不需要倾听心声的朋友,更没有心声。”魏弈风厌恶的冰冷道。
长孙悠拧了拧眉:“喂!魏弈风,你真的不累吗?天天带着冰冷的面具不烦吗?难得有个关心你的人你应该感激,你看看其他将士,他们活得多潇洒快乐,你看你,像块冰,好像谁靠近就要把谁冻死。”要不是看在你姓魏,是魏箫慕大哥的份上,不是看在长公主一个母亲为儿子着急托付上,我才懒得理你呢!“说说嘛!你这么冰冷,你父母看了也会心疼啊!”
“你闭嘴!”魏箫慕毫无预警的怒吼一声。
“你干吗?吓我一跳。”凑近他些神秘且小心翼翼的猜测道:“难道——是因为亲情让你变得冷漠?”不可能吧!魏庄主和长公主性格很好的啊!
魏弈风怒瞪向她冷冷道:“用自己幸福的家庭去刺伤别人你很高兴是不是?一个没有经历过痛苦,失去,被保护得很好的人,就算给你说出心声你又怎么能懂,你根本就只图好玩,根本不会了解别人的痛,你知不知道你那轻松,快乐的笑会刺伤别人?”起身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长孙悠深吸口气,沉声幽幽道:“你真的觉得我从小被保护的很好,很幸福吗?我三岁的时候就失去了母亲,母亲走后,父亲十几年来对我都是不闻不问的,我虽然是左相府的嫡女,却生活的比下人还悲催,我并不像你想的那样,是被保护着长大的,相反,我是在自生自灭中存活的,世上不幸的人不止你一个。”长孙悠料定魏弈风不了解长孙悠的身世,因为像他这么冰冷的男人,除了会关心自己份内的事情,其它的事情一定都不会引起他的好奇,更别提一个陌生女子的身世了,他更没兴趣知道吧!否则不会对自己说这么一番话。
迈步离去的魏弈风在听到长孙悠的话后突然停住脚步。
长孙悠继续沉声道:“并不是每个人都会把伤痛挂在脸上,因为怕挂在脸上会让关心自己的人心疼,所以只有把痛写在心上,这样就只有自己才会知道。每一个笑容背后不一定都是快乐,也许会有痛,只是不想让别人看到而故作坚强,就像你带着冰冷的面具一样。笑容也并不是为刺痛谁而笑,更多的是想感染身边的人,想用自己的笑容驱走别人的伤心。如果真的有伤痛,就找个人诉说啊!也许伤痛不会因此立刻减退,至少可以让自己的心不再那么累。”小时候每次在哥哥面前提到爸爸妈妈,哥哥脸上都会闪过伤心,但他会很快的掩饰,然后会笑着说父母的事,说他们会在天上看着他们,会保佑他们的。
看得出来哥哥也很思念爸爸妈妈,可为了不让自己看到他的伤心而故作开心,轻松,希望这样来感染自己,让自己的思念能从悲伤转化为开心。
魏弈风看她一眼,走回去坐下,面无表情的抬头看向天边,似在犹豫该不该把自己的心声说出来,片刻后缓缓道:“难道你的笑容都是装出来的吗?”
长孙悠一勾唇角自然道:“当然不是,都是发自内心的。嘿嘿,我这个人啊会很好的调解心中的不开心,就算有很不高兴的事情,我很快就能把它调解掉,想一些开心搞笑的事情,立刻就会把不悦抛到脑后。”
“心中有痛能笑得出来吗?”至少自己不会强装笑容。
“不要把痛总放在心上啊!应该学会排解,转移,消化掉,这样就可以有发自内心的笑容啦!”
“如果消化不了呢?有些痛早已根深蒂固。”
“那就痛痛快快哭出来,说出来,这是最好的办法。”
魏弈风不禁摇摇头,嘴角微上勾了些:“这是女孩子才会做的吧!”
“呃!嘿嘿,谁规定只有女孩子才可以这么做啊!只要自己愿意,谁管得着。有这样一句话你肯定没听说过,就是——男人哭吧不是罪。”
魏弈风眉头微皱,不解的看向她。
长孙悠笑了:“这是一首歌,你一定没听过,我唱给你听吧!”
魏弈风没有反对,点点头。
长孙悠笑了,然后清唱起来:“在我年少的时候
身边的人说不可以流泪
在我成熟了以后
对镜子说我不可以后悔
在一个范围不停的徘徊
心在生命线上不断的轮回
人在日日夜夜撑著面具睡
我心力交瘁
明明流泪的时候
却忘了眼睛怎样去流泪
明明后悔的时候
却忘了心里怎样去后悔
无形的压力压得我好累
开始觉得呼吸有一点难为
开始慢慢卸下防卫
慢慢后悔慢慢流泪
男人哭吧哭吧哭吧不是罪
再强的人也有权利去疲惫
微笑背后若只剩心碎
做人何必惊得那么狼狈
男人哭吧哭吧哭吧不是罪
尝尝阔别已久眼泪的滋味
就算下雨也是一种美
不如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痛哭一回
不是罪。”
魏弈风虽然注视着远方,但是却听的很认真。
长孙悠看向他问:“怎么样,是不是唱出了你的心声?”
魏弈风承认,这首曲子的确唱出了自己的心声,但只是在心中承认,却未说出来,看向她问:“虽然你的父亲从小没有过问你,但你父亲在你心目中一定还是很美好的吧!”魏弈风转移了话题,虽然她的这首歌说出了自己的心声,但是他可不认为长孙悠说的哭是个好办法,至少自己不会那么做。
“为什么这么说?”这个冰人的思想有时挺跳跃的。
“一个有恨的人不会有那么清澈干净的笑容。”即使有痛,也只是遗憾的痛,至少可以拥有美好的幻想。
长孙悠赞同的点点头,本尊对父亲的心态她不了解,但是她对父亲的心态,她自己很清楚,父亲虽然很小就离开了自己,但是在自己心中,他是最完美的父亲,听哥哥讲他的事情,就会觉得他是个很完美的男人,很崇拜自己的父亲。
长孙悠看向他小心问:“那你呢?为什么没有了笑容?”
魏弈风继续漫无目的看着被夜幕覆盖的天边,沉默片刻后缓缓道:“我的笑容早就被他在我五岁时埋葬了。”
“他?指谁?”问得小心翼翼,怕触痛他的伤口,把好不容易打开的心门关上,也怕他又会毫无预警的发脾气,虽然知道那样的暴怒是在掩饰内心的伤痛,可——还是觉得蛮吓人的。
这次魏弈风没再发怒,而是嘴角微向上弯,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淡淡道:“他——我的父亲。”
“什么?”长孙悠震惊,心直口快道:“哪有做父母的会埋葬自己孩子的笑容,是你当时还小弄错了,还是你父亲有病啊!”发现自己的言语不当,赶忙捂嘴。转而道:“不应该啊!你父亲他人很好的,儒雅温和。”
魏弈风并没在意她的失言,又是苦涩一笑道:“你看到的只是他的外表。他是有病,看不好的病——相思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