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裂的声音,令査瑜吓了一跳,他错愕又疑惑地朝钱多多望来。却见她弯腰捡起了一片碎瓷片,抬腕便朝自己左手动脉划去——
“多多!”
査瑜的心跳几乎漏了一拍,急忙出声喝止。人影一闪间,下意识地运起轻功“嗖”地一下已到了钱多多面前,抬手去抓她的右手。说时迟那时快,锋利的瓷片在划破她左臂的同时,被査瑜一把抓在手中。他的手掌包裹着碎瓷片和她的手,献血从指缝间淌下……
“你做什么?”
査瑜手掌灵巧地一翻一扣,已将碎瓷片从钱多多手中夺去,他厉声喝问,犹自不能控制刚刚那一瞬心头猛然涌上的恐惧感。
这一刻,他没有了往日的云淡风轻。
这一刻,他没有了往日的冷静自若。
这一刻,他差点被她的行为吓的停止呼吸,一阵一阵的后怕。
査瑜抓起桌上的消毒药为她消毒,慌乱地在房间内翻找包扎的纱布,脑子里刻印着她手腕上那道血淋淋的伤口,只觉得触目惊心。当他想要为她包扎伤口时,不料,却被她一手挥开。
钱多多抬眸平静地看了他一眼,秀眉微蹙,垂落的手臂,任由伤口处的鲜血一滴一滴,滴落在地板上。
她分明很痛,却好似整个人麻木了一般。
査瑜一下子愣住了!
她这是……
啪嗒、啪嗒……她的血不停在淌……每一滴,仿佛都种种击打在査瑜心头,他心急如焚却又不敢再上前激怒她,只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试图想要从她的神情举止中看出她的喜怒。
然而,钱多多始终很平静。
一反常态的平静。
从起床到现在,她始终一言不发,却莫名其妙地划伤了自己,在査瑜看来,她的行为简直和自杀无疑。可是,多多怎么会想自杀呢?难道还在为昨晚的事生气?
两个人站在客厅里,沉默良久。
査瑜猜测到这个可能性,犹豫着开了口,不无心疼道:“多多,你别这样。昨晚的事是我的错,是我没想到夏茉莉会那样,更没想到会被记者跟踪,才……你不要再伤害自己了好不好?先让我帮你止血好不好?”
他的声音很有磁性,也很温柔,带着一点祈求和紧张,目光不时在她的手腕和地板之间扫来扫去,看得出来他很担心她。
只是这担心,落在钱多多眼里,却成了别有居心!
他需要她的献血,所以他紧张的只是她的血,不是吗?他需要她的命作为交换才能回到清朝,所以他担心她死的太早,不是吗?他对她的种种好,只是一场利用,不是吗?
钱多多的目光一黯,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椅子上。
査瑜见机,急忙上前帮她上药包扎,捧着她的手腕,像呵护心头至宝一般,小心翼翼问道:“多多,这样不行,伤口太深了,只能暂时止血,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钱多多没说话,只是看着他,好似不认识眼前这张绝美的容颜一般。
査瑜观察了片刻,见她没反对便自作主张地认为她默许了。于是,小心地拉她起来,避免碰到她的伤口,又殷勤地为她穿上了外套,这才揽着她出门直奔医院。
整个过程中,钱多多始终一言不发。
査瑜带着她打了辆出租车,直奔附近的人民医院,挂号、外伤急诊,医生诊断之后说伤口比较深,要缝针。钱多多被送进了手术室。
査瑜在走廊里,焦急地等待。
等钱多多从手术室出来后,手腕的伤口已经缝合,整整齐齐地包扎起来。医生又开了一些药,叮嘱下周过来拆线。
在这期间,两个人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査瑜看也不看,不管是谁的来电直接挂断。
钱多多眼见,眼神更加黯然。原来在他心底,没有什么比她的命更重要!包括他的事业,他的前途,他在演艺圈的名声,她该高兴的不是吗?可她的心底为何升起一股浓郁的悲凉感?
是啦!在他心底她的命固然重要,可是比起他回到清朝的心愿,却微不足道,不是吗?
他的温柔,他的在乎,他的关心,究竟几分真几分假?几分是因为她、几分是为了完成他的心愿?査瑜啊査瑜,在你温柔的外表下,到底藏了怎样一颗冷漠的心?
钱多多的心情,越来越沉重,手臂上的痛她感受不到,只觉得有一种伤害叫做心痛,无边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