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墨离目光有一瞬微微黯淡。
他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也明白这样做的危险,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如果剑门那边能尽快解决麻烦就好了。”走到窗边向外望去,君墨离轻声自言自语,“这种时候云苏出面只会更加混乱,我与宫里直接联系的话……”
苍逸王无声摇摇头,连苍老叹息都变得沉默,见自己已经无力改变什么,唯有失望离开。
皇上不是想见就见的,君墨离让殇去找纪尘,叫纪尘出面约个时间求见皇上,之后便在府中等消息。
傍晚前,殇总算回来,却沮丧地转达了皇上的意思——最早也要明天早朝后,君墨离才能进宫私下面圣。
金口玉言,总不能提刀冲进皇宫逼着皇上召见,饶是苍逸王世子也只能安心静候,只是苦了楼雪色,在陌生的房间里憋得烦闷。
入夜,房门一声轻响,君墨离提着酒壶食盒走进。
“除了父王和殇之外,府上没人知道你在这里。饭菜未必合你胃口,凑合填填肚子,明早我让殇去给你买林家的包子。”
楼雪色本来不想理他,听到林家包子,脱口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他家包子?”
“守着秦先,你那点儿喜好还能是秘密?”
君墨离笑笑,打开食盒端出饭菜,又为自己倒了杯酒。
楼雪色舔了舔嘴唇,眼睛直勾勾盯着酒壶。
“想都别想。”一眼看出她又馋酒了,君墨离提杯喝个精光,拿过酒壶塞到自己怀里,“就你那点儿酒量,还是老老实实喝茶吧,我可不像伺候醉醺醺的酒鬼。”
“一两杯没关系,我没那么容易醉。”楼雪色一本正经狡辩。
虽然连她自己都不信。
君墨离才不理她的抗争,倒一杯喝一杯,楼雪色来抢,他便往旁边一挪,故意心满意足的咂咂嘴。
“……世上怎么有你这么讨厌的人?”楼雪色抢不到酒,白眼直甩。
“没有我这么讨厌的人,谁来克制你这么凶悍的女人?酒量差就别怨天尤人了。”
比起云苏的霸道不讲理,君墨离更多了一层无赖讨嫌。
楼雪色皱皱眉头,忽然低吟一声,弯腰按住膝盖。
“怎么了?”君墨离愣住。
“那天从马上摔下来弄伤了腿。刚开始没觉得怎么疼,可能是昨天动作太大又抻到了,今早开始就一阵阵抽痛,不知道是不是伤到了骨头。”
“坐着别动,我去取跌打药膏来。”
君墨离丢下酒壶匆匆离开房间,前脚才一走,后面楼雪色就露出狡黠笑容,抱住酒壶深深一嗅。
宿醉的感觉很难受,但她实在抵挡不住酒的诱惑——醉了,就不必再烦扰于诸多苦恼,对现在的她来说,宿醉一场、忘却一夜,那便是一种享受。
就如君墨离所说,那些深藏心底的痛苦,一个人背负着,实在太过沉重。
然而楼雪色并不知道,应该被她骗走取药的人,其实就在门外静静站着,带着一丝比她更加狡猾的淡淡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