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先前对他颇有几分冷淡的雪青衣衫男子也放下警惕,嗑着瓜子、喝着茶,三个人有说有笑,就如同相识许久的老友一般。
七八首曲子,一场胡旋舞,前半夜很快就随着喧闹声过去。
将近午夜,秦先说要出去方便一下,刚撩开上等间的帘子,远远就看顾展俦心急火燎朝这边走来。
“秦先!秦——”
顾展俦看到秦先站在门口,亮开嗓子喊了两声,不料秦先跟见了鬼似的,嗖地躲回单间内。
“朋友,可是遇到麻烦了?”年近三十的和气男子问道。
“没、没事。”秦先慌慌张张摆了摆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时辰太晚,我得走了,改日有机会再来找你们。”
那男子似乎有些失望,却还是客客气气点头:“天黑路滑,朋友路上小心。哦,对了,我叫司徒余晖,平日里没事就会来悦仙坊消磨,朋友不介意的话,以后再到悦仙坊可以来找我,我觉着与朋友十分投缘。”
秦先龇牙笑得爽朗:“我叫秦……秦后,看司徒兄应当比我虚长几岁,亲近些就叫我秦弟吧。”
听外面怒喝渐近,秦先匆匆忙忙告辞,留下司徒余晖望着他远去背影,意犹未尽。
“司徒大人,可要下官去打探打探他底细?”
司徒余晖摆手制止铜板,唇角噙着暧昧笑意:“别急,方天,万一吓到他就不好了,我还想与他多聊聊呢,难得遇到这么中意的少年。”
秦先走得匆忙,根本没注意上等间中二人说了些什么,迎面拦住气势汹汹的顾展俦直接拖到悦仙坊外。
“展俦,你小声些不行吗?里面那么多人,生怕别人不知道我是谁啊?”不等顾展俦开口,秦先反过来一顿数落。
“屁,悦仙坊哪个姑娘不认识你铎亲王世子、秦大公子?”顾展俦气得骂道,“有什么事情你能不能说个明白?兄弟一场,这么多年了,我和墨离还能害你不成?”
秦先一脸委屈:“我什么时候说你和墨离要害我了?我只是想自己做些事情,总不能什么事都要你们跟着啊!”
顾展俦实在不是吵架的料,搓了搓脸让自己清醒一些,理智地放弃继续与秦先辩论。
“不管了。秦先,赶紧跟我回去,墨离让我看好你别做傻事。”回头瞥了眼灯火通明的悦仙坊,顾展俦心有余悸,低道,“你知不知道刚才碰上的是什么人?要是我再晚去一些……”
“我主动跑去搭讪的,怎么可能不知道?”秦先撇撇嘴,颇有几分骄傲,“钦东国新任常使司徒余晖嘛!还有他旁边的人是副使方天。正因为知道是他们,我才会想尽办法勾搭的。”
见秦先一副胸有成竹模样,顾展俦气得直笑,却又掩盖不住脸上忧虑。
“你个呆子,知道这些就以为什么都了解了?你这是送羊入虎口懂吗?我告诉你,司徒余晖可不是什么善茬,他……他有龙阳之好,你小心哪天被他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