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马车时,秦先多少还有些忐忑,与司徒余晖交谈几句后慢慢安下心来。
司徒余晖这个人,并不像芷清公主形容那样难以接近,至少对秦先而言,他是个不错的聊天对象,有些话说得妙语连珠,时不时让秦先赞叹惊讶。
你一言我一语交谈间,马车行至靠近城边偏僻处一间宅邸,左右连一户人家都没有,全部是空院。
望着清清冷冷的大门,秦先又有些犹豫。
“秦贤弟怎么了,为何不进来?”司徒余晖走在前面,回身伸手,笑容似乎有些奇怪。
秦先揉揉眼再看去,又好像没什么问题,司徒余晖仍是那幅温润祥和的表情。
深吸口气一脚跨过门槛,秦先绕过影壁探头张望,嘟囔道:“这宅子好大啊,看起来足有四五进吧?”
“本是五进的大宅,听说原来的内堂吊死过人,不吉利,前任屋主就把最后一进庭院拆了。现在这四进也不是都在使用,后面两进……呵,秦贤弟随我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司徒余晖在前面带路,方天跟在秦先后面,一同穿过前堂来到二进院。
越往里走,秦先越有种心慌感觉——偌大的宅子里,他竟然没看到任何下人。
“我不喜欢吵闹,尤其是人声鼎沸的地方,像是悦仙坊那种鱼龙混杂之地,多坐片刻都觉得恶心。”司徒余晖一边走一边漫不经心道。
秦先听出话题正在向奇怪方向转变,吞了口口水,悄悄放慢脚步。
“即便如此,我还是躲不过一些令人作呕的东西,譬如你们颖阑国百姓最令人厌恶的传闲话这点,真是相当缠人。”
三进院前,司徒余晖脚步放缓,错身让秦先走到前面,用力一推院门,一股气息扑面而来。
秦先愣怔片刻,而后不由自主弯下腰一阵狂呕。
那股气息很臭,是肉类腐烂的臭味,而方圆数丈宽的三进院落内,堆放着十几具少年尸骨,已经有部分开始腐烂。
秦先知道,自己绝对是惹上麻烦了。
“我喜欢漂亮少年,尤其是像秦贤弟这样健康开朗的,每次遇到都会很珍惜。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你们颖阑国的人从不知什么叫感恩,我给他们吃穿、给他们住处,他们却反过来骂我,还想从这里逃跑。”
司徒余晖踢开脚边了无生气的人头,回身看着秦先,笑容阴冷。
“不过秦贤弟尽管放心,你是不同的,就算你惹我生气,我也不会杀了你。当然,这种待遇得需要你付出一点点代价,为我做一些事情。”
秦先已经完全没有再放长线钓大鱼的打算,拳头一攥,转身就要偷走。
嘭地一声闷响,半步都来不及迈出的秦先眼前一黑,摇摇晃晃倒下。
方天面无表情拧了拧手腕,抬头望向司徒余晖:“大人,这人这么聒噪,非要留活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