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澜自己则一马当先,先羞辱一番绛曲,又冲到最前面,让魏国大军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
绛曲都能出现,定远军为何不能?
一时之间,别说是魏国大军,就连唐战他们都以为,定远军真的来到了南境。
魏君濯本就是个多疑而严谨之人,骑兵对步兵是天然的优势,硬碰硬肯定损失惨重,所以他选择退兵合围。
顾澜抬起头,看向周围那些面黄肌瘦,却眼神格外坚定的百姓。
如果她不是定远侯世子,
如果她所处的国家不是燕国,
这个计谋就无法实现。
那些百姓皆是燕国子民,顾澜说明她的目的后,他们虽然怕死,却还是义无反顾的假扮步卒。
列国之中,也只有燕人有这样的勇气,为了战胜魏国,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冒险,因为他们是极其骄傲的,从不认为燕国会输给魏国。
“将这些百姓安置下来,”顾澜吩咐道,“魏君濯既然知道了定远军没来,就不会善罢甘休,最晚三日,肃翊他们应该就能从苍风港赶回来,我们需要坚持住这三天。”
一旁,南十七也下马,摘掉了沉重的头盔,露出一张清秀的面容:“卑职明白。”
眼下暗堂的人,都是南十七通知找到的,还有顾字军旗,也是通过暗堂联系。
顾澜的余光在南十七脸上一扫而过,总是觉得,这少年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唐战问道:“小侯爷怎么就能断定,肃翊和李元驹一定能在三天内赶回来呢?我们已经没有粮食了,杀马充饥也维持不了太久——”
“我相信容珩,”顾澜擦着手上沾染的鲜血,淡淡地说,“肃翊带的那五千人,是曾经的平南军吧,李元驹我不知道,但肃翊,容珩一定能带回来。”
唐战恍然大悟:“没想到容五殿下居然来了,肃翊,竟是萧家人。”
他一张黑脸更沉了几分。
王爷最初,就是在平南侯府覆灭后,受旨接管了萧家的平南军。
八年过去,当年那些骁勇善战的平南军已经十不存一,只剩下了五千来人,被王爷交给了肃翊统一统领。
当然,南境其他军中,也有着零散的平南军士卒。
顾澜这么一说,唐战就明白了,肃翊是萧家人,所以才会听容珩的话。
“是谁的人不重要,萧家都没了,平南军只是一支保家卫国的普通军队而已。”顾澜说道。
唐战张了张口,看着眼前神情淡然的少年,最终没有再说什么。
也是,肃翊究竟是不是萧家人其实不重要。
他跟肃翊同为袍泽这么多年,肃翊从不逾矩,所做的都是王爷发出的命令,王爷本身,也是厚待平南军的,若是别的将领,绝对会拆散平南军,怎会容忍那五千人还在一起?
说不定,王爷早就知道肃翊的身份,才让他执掌那五千的平南军。
“好,我信你,也信五殿下,如今当务之急,就是挺过这三天,今日只能再杀一批战马,我大燕将士们,决不能饿着肚子守城。”唐战低沉的说。
顾澜从背包里翻着,一边翻,一边问:
“南境饥荒,百姓没有粮食,富户也没有吗?还有米铺呢?”
唐战肃然道:
“魏国围城第一日,王爷就已经派人向城中百姓和米粮铺购粮,能买的都已经买来,银钱已空,百姓们也拿不出太多粮食了......而且,侯爷之前下了严令,宁可杀马充饥,也绝不强征百姓一粒粮食。”
跟着顾澜一起进来的流民,听到唐战的话,一个个跪了下来,对着远处拜道:
“王爷仁慈!”
寒风瑟瑟,城头弥漫着灾民们压抑的哭声。
一旁,南十七道:“这等危急关头,不如派人去城中的富户宅中,征集一些粮食,鄞州毕竟是南境最富饶的城池,那些富户家里,大概也是有些存粮的。”
唐战攥紧了拳头,抬起头,看着那些跪在地上的百姓,低声道:
“城里本来就闹着饥荒,流民无数,多有饿殍,若是下令强征,我怎么对得起王爷。”
“可是,也不能让将士们饿着啊——”
顾澜摆了摆手,道:“的确不能强征,之前,鄞州接收了大批流民,不知因此混进多少暗探细作,如果此时再强征百姓富户的粮食,到时候人心不稳,更是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