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顾长亭和陆丛云之间事情一无所知的谢昀,最近,一直在打喷嚏。
“我果然感染了风寒......”
谢昀喃喃自语,然后提起加了泻药的糕点,起身拜访苏家。
他少时是苏丞相几个儿子的书童,又跟苏家嫡孙苏子霄交好,还是苏丞相的弟子,所以出入苏家很是方便,甚至在外人看来,谢昀就是苏家人。
只有他自己知道,苏文钟从顾承鸾手里将他带去苏家后,就一直将他当下人使唤。
不过是因为他长大一些后,苏文钟察觉到了他为政读书的天赋,又因为谢家的事先帝已经默许他存活于世,苏文钟才借机收他为徒,沽名钓誉,成就贤相仁相之名。
明天就是上朝的日子,也是他寻求真相结果的时候,若事情顺利,明日之后,京城百年苏家将就此没落。
而这样的日子,少了苏文钟这个老狐狸,事情会简单许多。
这一夜,在公主府的容妙嫣,让紫苏给沏了秦正笏带回的茶。
这茶叶并不算珍贵,却是秦正笏千里迢迢带来给她的,她平时都不舍得喝。
而今天,她喝了一泡又一泡。
容妙嫣喝着茶,想到的却是曾经懋勤殿里的一张张熟悉面孔,还有自己见到的平民百姓,和睿王容朔严肃又温和的面容。
顾澜遇险,是被苏家所害;边境战乱,苏家勾结叛贼;睿王死了,是被太后所害。
她是大燕的公主,世有不公事,她来亲自判之!
哪怕做出歹事的是苏家,是她母后的家族,是太后,是外公,她也绝不会心慈手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而此时定远侯府,顾澜则让子衿给自己选个最好看的衣裳,打算明天上朝穿。
她还把谢昀交给自己的卷宗,一字一句认真抄录了一遍,这些,她明天都将公布于众。
次日早朝,太和殿外,丞相府的下人前来通报请罪,称苏老丞相吃坏了东西身体抱恙,今天无法前来上朝。
太和殿外的风很是喧嚣,很多人都察觉到了一丝与往日不同的气息。
容璟刚刚坐下,容妙嫣便走了出来。
“丞相是身体抱恙,还是,没有脸面来面见陛下呢?”
吏部风宪,行监察百官之责。
容妙嫣一开口,便平静而冷酷的,将矛头指向苏家。
朝中和苏家交好,或者本就是苏丞相派系的官员立即上前:“宁安公主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没有脸面?苏老丞相一生为公,兢兢业业,乃三朝元老,岂容你随意污蔑?”
这半年来容妙嫣以公主之尊上朝下朝,日久天长,众臣终于习惯了她的身份,面对她时,既少了敬畏,也少了不屑,倒是能把她当成普通的大臣了。
容妙嫣道:“臣之所言并非污蔑,臣请刑部稽查苏家。”
这时,谢昀出列。
世人皆知谢昀是苏丞相的弟子,也是苏家一手扶持至今的户部侍郎,他走出来,众人便噤了声。
谢昀恭敬地向容璟行礼,然后朗声道:
“谢昀亲谏苏家庶出之子,宁州刺史苏守礼,与羌戎贼人姜狄勾结,为姜狄潜入南境提供便利。
还有,大燕储君太子殿下,于建德元年春闱,为寒门学子六人私透考题,收买人心,亦威胁微臣,意图霍乱朝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