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珩在顾澜面前低语,双眸缱绻,是化不开的浓郁深情。
墨风和小红两匹骏马也许久未见,好似故人般缠绵在一起,容珩没眼看这两匹马,解下自己绣金丝蟒纹的玄色披风,盖到顾澜身上。
两人下了马,顺势,年轻的王爷将红裙女子紧紧地拥入怀中。
“我从未想过,澜澜,你穿女装这么美。”他的声音在顾澜耳边响起,蛊惑而清幽。
熟悉的药香极其清淡,几乎已不可闻,可那一瞬间,属于容珩的气息仍旧席卷充斥她心房的每一寸角落,带来熟悉的心安。
顾澜下意识想推开他,放在身侧的十指却一点点蜷缩收紧,捻住了他的衣裳,她的脑海中闪过容璟曾说的事,内心一下子酸涩起来:
“多谢你信我,你知道吗,我此番还在你曾经在掖庭住的房间待了几天......容珩,从此以后,你我都不是孤身一人。”
容珩满足的抱紧她,连日的奔波与疲惫都一扫而空,他的心里满满当当的,听到她的话后意识到了什么,内心一疼:“掖庭......那里很冷的,澜澜,我再也不会让你受苦了。”
“我也不会。”
容珩鼻尖酸涩,语气中显露出几分委屈:“可是你骗了我,该怎么补偿?”
顾澜一怔:“除了那件事,我何时骗过你?”
“你说过,我吃完那些糖后,你就能到南境——”
他离开侯府前,顾澜特意给他塞了一罐糖,说等他吃完糖,她便也该抵达南境。
容珩省吃俭用不舍得吃,可还是在几天前吃完了最后一粒。
下一刻,顾小侯爷将自己特意随身携带的糖果丢到容珩怀里:“这不是还有嘛。”
不愧是她,还没忘记给珩兄带零嘴。
“咳咳!”
“咳咳咳!”
穆隼和苏子霄俩人在旁边咳嗽着,像两个肺痨鬼。
容珩郁闷的收好糖罐,将披风给顾澜穿好,玄黑披风遮挡住了少女火红的长裙,更为她增添几分冷艳与神秘。
“咳嗽什么,得了风寒就滚远点,别传染孤和顾澜。”容珩翻了个白眼,冷冷地说。
穆隼收住咳嗽,一只手抬起来,呈起誓状:“末将是震惊啊,末将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世子穿裙子呢!”
苏子霄直愣愣的盯着顾澜看:“我也没见过,我也震惊!我被抄家都没现在这么震惊!”
顾澜:“......倒也不必如此。”仿佛她是个女装大佬。
“如今宋执已经回京,宝怡若是真的召集了当初那五百边军精锐,恐怕会和他对上,我们也得赶紧回去。”顾澜想了想,当机立断道。
容珩面容平静:“不必担心,我与她兵分两路,是让她带那五百边军保护侯府之人,而且小酒就在她身边。”
顾澜想起记忆中那个爱嗑CP的少女,以及娃娃脸的小酒,眉眼弯弯:“我有许久没见到他们了。”
容珩忍不住揉了揉少女柔顺的乌发,轻声道:“再有一日,大军便能抵达京城,容璟......”
他抬起头,看向天边绚烂的晚霞,翻身上马:
“走吧,回家!”
此刻,容宝怡已经进城,她携着当初睿王给她的虎符振臂一呼,被打乱混在守城军中的五百精兵瞬间集结,义无反顾的听从她的号令。
京城内外一片混乱,街道上空无一人,百姓紧闭家门不敢外出,从皇宫出来的太监和禁军们挨家挨户的搜查着顾家人,燕都城门口虽然戒严,守军却因为那五百精兵的突然离开,一时之间大家都傻了。
长乐郡主回京,带走了五百守城军?
难道长乐郡主要造反?
统领京城守军的将领名叫严墨,刚上任不久,看见这样的情况,简直不知所措。
他也没办法去追跟着容宝怡离开的五百精兵,只好派人将此事禀告容璟。
刚派出一人传信,严墨就看见安柔县主韩萱儿,带着自家乌泱泱一大片,近百名家丁,在远处跟身着战甲的长乐郡主抱在一起。
严墨又叫了一个人,面容呆滞:“......再去告诉陛下,安柔县主好像也想造反。”
安柔县主的父亲是吏部尚书韩安德,她带家丁迎接长乐郡主,会不会尚书大人也要造反?严墨想到这里,头都大了一圈。
一日搜查过去,有禁军在睿王府附近发现了蛛丝马迹,然而容宝怡已经带兵将侯府众人牢牢保护其中,宋执还未回来,容璟没办法组织更多兵力再次将他们包围。
终于,宋执领着禁军匆忙赶回京城,严墨连忙打开城门迎他进京,又将傍晚时京城的情况告诉了宋执。
宋执这才知道顾澜是如何逃出皇宫,得知容璟似乎受伤了,他面色一沉,只来得及吩咐一句湘王谋反,紧闭城门,不得让任何人进出,便带兵赶去皇宫保护容璟的安全。
宋执前脚刚走,顾澜容珩和苏子霄他们同样赶到燕都城外。
夜色浓黑,寒风呼啸,吹起城墙上的大燕黑龙旗。
明日便是除夕,燕都却没有一点过节的喜气,今晚,无数人注定难以入眠。
严墨脚下的地面随着几千禁军脚下的马蹄而震动,他长叹一声,内心很是崩溃。
湘王和顾小侯爷领了不知多少人,兵临城下;
眼前,是一身轻甲的容宝怡带着昔日的五百精锐,一脸微笑的看着他。
安柔县主韩萱儿亦步亦趋跟在容宝怡身旁,她身后簇拥着一群韩府家丁,一个个和她本人一样凶巴巴的。
韩萱儿站在城头下望,果然看见了骑在骏马上的顾澜,不禁大声喊道:“男神,男神好久不见,你还是那么俊美!”
容珩费解,为什么他家澜澜都穿女装公布女子身份了,还是这么受欢迎?
“还望王爷和郡主,还有县主不要为难卑职,卑职只是个守城校尉而已,宋统领刚才吩咐了,任何人不得进出城门!”
严墨满头大汗的看着容宝怡,余光又望着城下大军,高声询问:“王爷领兵压境,是要造反吗。”
火光掩映着“容”字王旗在寒风中飘荡,身着蟒袍的容珩抬起头,看向城墙上的黑龙旗,声音清幽而沉静,一字一句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孤奉旨回京,请开城门!”
苏子霄在一旁道:“禁军校尉苏子霄,奉旨接王爷回京,严将军,开城门吧。”
守城的燕军呆住了,定睛一看,城外的将士们果然都身着金甲,是大燕禁军,领兵的更是白天时候匆匆率兵离京的苏校尉。
可刚才宋统领回京,也说了湘王造反——所以他们到底该听谁的?
容宝怡柳眉一竖,声音冷厉:“王爷麾下都是接他回京的禁军,他哪里带兵压境,何曾造反了?严将军莫非是瞎子?”
严墨:“郡主说的有道理......您看起来,比王爷更像是造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