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死啦！」
水雾还没有散尽的眸子露出几分委屈，小姑娘苍白着脸躺在用暮色虎皮柔软的毛发制成的软榻上，干涸的唇瓣一扯就痛。
被凶得轻轻颤动的长睫无力地耷拉着，眼睛还是不太适应光亮，忍不住悄悄阖上眼。
沈晏清：“……”
右边的凤眸抖了抖，小姑娘委屈巴巴小心翼翼地睁开很小一条缝，榻前的高挑身影蓦地转身离开。
似乎收到惊吓，小姑娘猛地睁开眼，巴巴地伸出小手就要去抓帝王的衣角，却扯痛了胸口的疼痛疼得红了眼睛。
“乱动什么？”
沈晏清心口还憋着一口气，看着小贵妃被急流冲走，浮浮沉沉他根本抓不住，直到好不容易将人带到岸上，却是呼吸微弱得几乎感知不到。
这是边境，除了军营，哪里有好的医师？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他只能背着她到那些小村庄里一户一户求医。
白净的小脸儿不过半个月，就暮色沉沉透着灰白，干涸开裂的唇瓣更是没有丝毫血色。
微弱的呼吸几乎断断续续，卷翘的长睫也是无力垂下。
在村户借宿的时候，他只能每隔一会儿就伸手去探探呼吸，难以言说的慌乱几乎彻底困住了他。
小贵妃昏迷不醒的这几日，只有指腹传出的细小呼吸才能稍微抚平他缠杂在心头的沉闷不安。
根根分明的修长指头上因为僵硬抖落了杯中的水，顺着指节流下。
沈晏清大步靠近炕头，薄唇紧抿，看着小贵妃被扯痛了的小脸皱巴巴的，又是心疼又是愤怒。
墨眸猝不及防撞进小姑娘满是慌乱散布的眸子里，紧绷的心弦蓦地就软了下去。
“叮咚！当前碎片认可度：72％！”
尊贵的帝王单手拿着破了个缺口的碗，额前的龙须刘海垂下，乌黑的长睫微垂。
骨节分明的大掌小心翼翼地绕过小姑娘柔软而僵硬的腰窝，稍稍用力将人扶进胸膛上靠着。
软软小小的一团，像是在怀里窝居的小可怜。
房间里灶火上传来噼噼啪啪的声响，白光从茅草铺成的屋顶上泄露，丝丝缕缕斑驳满地。
“先喝水，润一润。”
指骨微蜷，尊贵的帝王将一只手放在小贵妃下颚，另一只手端着碗小幅度的向小贵妃干涸的唇瓣倾斜。
温热的水慢腾腾地淌过，总算是缓解了唇瓣的干涩。
喝得急了，小姑娘立刻被呛到咳嗽，苍白透明的脸多了几分淡淡的绯红。
“莫慌。”
帝王垂下的眼睑遮住了眸中的柔软，宽大的龙纹袖口毫不避讳地擦了擦小姑娘嘴角溢出的水。
将碗挪开，帝王耐心而温柔地替被呛了水的小姑娘拍着后背缓解咳嗽。
还在咳嗽的小姑娘眸中爬上难受酸胀的水雾，娇小虚弱的身子用力一砸，不顾及拉扯胸口的剧痛，柔若无骨的手臂如同绳索一般，紧紧抱住帝王精瘦结实的腰。
娇弱瘦小的肩背颤抖，掌心下的蝴蝶骨颤颤巍巍，模糊的细微哭声传出，呜咽如受了伤委屈的小猫儿。
帝王身体微微僵住，胸膛传来湿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