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东西,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甩开手,顾善顾不上和他多说,俯身就想重新启动机器。
顾凛琛眯起眼睛,也不阻止。
上膛的声响清晰可闻。
顾善不可置信地僵住身子。
回过头,眼前是冰冷漆黑的枪口。
男人低头,单手擦拭着眼镜。
视野重新恢复明朗。
他朝着自己的父亲弯了弯嘴角,没有任何温度:
“伯父不死,邵家就都落在南初手里了!”
这三天南初的作为镇压了所有表面的不和平,北方早已是他的一言堂。
生辰宴上伯父的妥协,晚晚的偏爱。
一旦和谈真的送到邵家,送到伯父手里,往后哪里还会有他顾家的一席之地!
“父亲,是你从小教育我,想要的必须要自己争取。”
既然当日已经开了一枪,就不在意再来一枪替他解决痛苦。
枪口慢慢对准床上不省人事的人。
顾凛琛咬牙,指尖被冻得几乎握不稳枪。
“伯父的最后一程,就由我和父亲亲自送了——”
没有消音的枪声是震耳欲聋的。
扑过去的顾善被推倒。
血一滴一滴溅了出来。
床上脸色苍白的人指头动了动。
安然无恙。
顾凛琛痛得扭曲了五官,他不可置信地抬头。
少年虚虚揽着女孩儿,近在咫尺。
幽黑的枪口还有丝缕白烟冒了出来。
顾善愣了一下,起身去重启了机器。
随后看着满地的血,还有顾凛琛血肉模糊的手腕。
移开目光。
“晚晚!”
牙齿碰撞的时候差点咬到了舌头。
顾凛琛忍着手腕上的剧痛,试图靠近:
“不是你看到的这样……”
事实摆在眼前,少年好整以暇地收了枪,将女孩儿拉到身后。
男人猩红又深情的目光实在是碍眼。
“顾先生,有什么话,你等邵伯父醒了,再去解释吧。”
少年随意挥了挥手,守在门口的沈文立刻带人将男人拿下。
女孩儿目光自始至终都是极冷的。
顾凛琛垂下眼帘,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冷冷笑出声:
“南初,你以为你能证明什么?”
他往后避开了些,靠近敞开通风的窗口:
“能准备这么齐全,你应该下了不少功夫吧?”
瓮中捉鳖,故意放出那些消息刺激他。
还有那天在女孩儿门口,他说的话。
一步一步引导他下死手,然后再布局算计好了一切带女孩儿来看到他的作为。
是他大意了。
急功近利只想将锅彻底压死在南初身上。
反而中了计。
目光阴狠而诡异,顾凛琛捂着伤口的手已经浸满了血。
“你如此算计人心,上一次是林城百姓的命,这一次是邵伯父,”
男人嘴角嘲弄的弧度刺眼,笃定直白:
“你靠着算计得到的真心,迟早也会因为你自以为的周全算计一无所有!”
像是诅咒一般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