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一小两道身影朝着人潮汹涌处走去,异常和谐。
庙会染上了热闹的烟火气息,跟着行人的方向,最终停在天桥下的一棵大树旁。
枝繁叶茂,艳丽娇嫩的花儿点缀其中,纷纷扬扬的花瓣洒落。
茂密蜿蜒的枝干上,几乎挂满了红绳。
微风拂过,垂下的铜板叮铃叮铃敲响。
“唔……”
仰着小脑袋的谨翌猝不及防被掉下来的铜板砸到,手中的小脑斧面具掉在地上。
白皙的额头立刻多出一个红印子。
系着红绳的铜板掉落在地上,歪歪扭扭的字迹露了出来。
小手慢半拍地捂住被砸痛的地方。
商晚愣了一下,又好笑又心疼地在小孩儿面前蹲下,替他看了看被砸到的地方。
雪白额头上浮出来的红印是明显的,她捏了捏小孩儿鼓起来的软白脸蛋儿,指尖突然被攥住。
红着眼尾的小崽子睁着湿漉漉的眸子看着她,抿起唇角委屈巴巴的:
“吹一吹……”
水光氤氲的墨眸漂亮,恃美行凶的小崽子声线奶呼呼的。
女孩儿压下老母亲一般想要糊口水的心理,好脾气地靠近。
温热的气息洒在额头,痒痒的携了几分素净清浅的软香。
谨翌乖巧地抬起小手拽住女孩儿的衣角,嫩白的脸蛋儿浮上一抹薄红。
额头朝着女孩儿靠了一下,温软的唇瓣擦过。
愣怔的小谨翌缓慢眨了眨眼,纤长浓密的眼睫颤了颤,投落的剪影氤氲着薄雾。
桃树的另一边走出来一位妇人,看到两人脚下的红绳,愧疚地上前道了歉。
看两人面生,唯恐因为不通民俗闹了矛盾,连忙解释:
“小郎君,这是镇上最古老的桃树,结铜板将红绳挂上去,挂得越高,天上的神啊就越容易看见你的心愿。
我方才在另一头,将这红绳抛了上去,没想到运气不好,掉了下来,还正好砸中了小郎君。”
妇人又弯腰认真道歉,见两人确实没有追究的心思,松了一口气,紧张的神色缓和下来:
“不过啊,这庙会拜神也还有一种形式,折枝。”
妇人低笑一声,继续解释道:
“这折枝啊,就是将开得正艳的桃树枝折下送给心上人,如此两人便能心意相通,长长久久。”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便是如此。
亩林镇从前这一风俗最是受到少男少女的喜爱,那老桃树都差点被薅秃。
只是近几年流寇侵扰,这一类行为便少了许多。
妇人看了一眼旁边落灰的梯子,苦涩地摇了摇头,朝着两人道了别。
捡起的铜板红绳被妇人珍视地挂在了桃树低处。
额角独属于女孩儿的气息已经淡了许多。
谨翌望着高悬于头顶的桃枝,捏了捏衣角。
轻轻挣开女孩儿的手。
踩着楼梯爬到了树枝上。
娇小的人影挂在枝头,白皙的小手费力去摘更高处的桃枝。
树下的少女仰头看着他,潋滟的凤眸微掀。
胡乱的动作惊扰了枝头娇艳的桃花,恹恹的花瓣掉下。
女孩儿纤长的眼睫抖了抖。
视野被云团一般柔软的浅粉色花瓣挡去大半。
眼前多出来一枝绽放开了的桃枝。
跨坐在树枝上的小孩儿俯下身子,眉骨间清澈漂亮。
腰上挂着一个蠢萌可爱的小脑斧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