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一群龟公收起棍棒,退后三尺。
就连打滚的贾五,都停住不敢再嚎。
颜娘子走的近了,沈笑才看清她眼角的鱼尾纹,只见她先是给沈笑兄妹赔了不是,
在沈笑挑眉之后,又上前挽住惜莲,帮她把棉袍裹上。
尔后转身怒目看向想从地上起来的贾五:“原来是你这厮,醉酒且私自打伤养姐,贾妈妈从乡下回来,知道了也不饶你。”
“颜娘子……”刚喊一声的贾五,立时被颜娘子带来的壮汉拎走,叫声比刚才还大。
“高大哥我错了,救我……”
许是嫌他太吵,颜娘子一摆手,又一壮汉跟上,一拳打晕了贾五。
夜,终于清静了。
颜娘子一福,对沈笑兄妹道:“两位不如到院内歇息,我会送上伤药的。”
沈笑瞄见惜莲祈求的眼神,拱了一下手,“恭敬不如从命,颜娘子请。”
沈曜抓住她道:“七弟,既然有人出面,我们就回吧,舅公该等急了。
何况,明日一早,我们还要代长辈去给吴知府回礼。”
他怕七两进去,被人给暗算了,就报出这么个名头来。
这位吴知府,曾经在边关任过知县,有次北疆偷袭县城,是表姑姬婳带了一队人赶到。
按姬表姑的说法,是与吴知府夫妻有过命交情的。
他们这次走运河,就带了表姑的名帖,还有一些礼物。
沈笑心知三哥担心了,她看了眼惜莲,又笑着看向颜娘子:“不知,这位姐姐能被我带走一晚吗?”
颜娘子哪里会不知趣,忙笑道:“只要银两加倍,还是可以的。”
她已经看出沈笑是个姑娘,而且一身月白色暗纹短打,可是江南的供品布料。
沈曜随即拿出一个五两的银锭,放到沈笑手中。
而沈笑直接塞给了惜莲,“这是定钱,明日付另一半。”她知道,这钱还会被人拿走。
果然,惜莲转身就将银子交给离她最近的一个龟公,这人也会跟着一起走。
颜娘子笑着向沈笑兄妹一点头,带人全部离去。
当沈笑带着惜莲谢过姐妹,走出此地老远,发现她停下了脚步时,
“怎么了?”沈笑不解,只听见身后有人在轻唱小曲儿,是一首婉转的令人愁肠的蝶恋花。
惜莲转身,沈笑兄妹回望,见到巷口茶铺的烛光灭了,剩下没有客人的女子,正几个几个铜板凑一起,请茶铺老板又点上一支蜡。
不知怎的,沈笑突然想起曾经看过的一本小说,由此去翻看了张岱回忆录中的《二十四桥风月》,其中一段写着:
……歪妓多可五六百人,每日傍晚,膏沐薰烧,出巷口,倚徙盘礴于茶馆酒肆之前,谓之“站关”。……剩者不过二三十人。沉沉二漏,灯烛将烬,茶馆黑魆无人声。茶博士不好请出,惟作呵欠,而诸妓醵钱向茶博士买烛寸许,以待迟客。
或发娇声唱《劈破玉》等小词,或自相谑浪嘻笑,故作热闹以乱时候,然笑言哑哑声中,渐带凄楚。夜分不得不去,悄然暗摸如鬼,见老鸨,受饿、受笞,俱不可知矣。
------题外话------
打包和烛光,是第一次看到一本书中改编之后的《陶庵梦忆》二十四桥风月时的一些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