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培林先生!”
戈培林轻轻摸了摸梅耶的头,“你们还好吗?”
梅耶几乎旋即变得哽咽,她想说姐姐不太好,但已经哭了出来。
戈培林的手自然地放在梅耶的肩上,和她一同来到艾格尼丝的床前。
“戈培林先生……”
“不要起来,我就是来看看你的状态。”戈培林轻声道,“你感觉怎么样?”
“总归……”艾格尼丝自嘲地笑笑,不论如何,子弹的贯穿伤没有几个月乃至半年的休养是不可能大好的,然而当她小心地转头颈脖,那阵熟悉的撕裂痛并没有出现。
她有些疑惑地抬起手,直到手臂举到了近乎垂直于身体的角度,她才感到一阵熟悉的痛楚。
“看来恢复得不错。”戈培林低声道。
“不……不可能……我……”艾格尼丝撑着手臂,打算坐起来,然而才一用力,她又立即吃痛,倒在了床上。
“别动,你还没有完全康复呢。”戈培林看向梅耶,“去给你姐姐推把轮椅来,好吗?”
“好……”梅耶应了声,但仍然站在原地没有动,“现在推轮椅,是要去哪里?”
“去毕肖普餐厅。”戈培林轻声道,“救援队的人就要来了,我们所有人今晚都能离开这艘船了。”
梅耶睁大了眼睛:“……真的吗!”
“当然了,快去吧。”
梅耶立刻离开病房,去走廊上取回她们来时的轮椅,艾格尼丝神情复杂地目送她离开,而后低声开口:
“戈培林先生,我要向您坦白一件事。”
“嗯。”
“……布理,死了。”艾格尼丝的声音压得很低,“是我杀的,就在……今晚。”
“嗯。”
艾格尼丝抬起头,戈培林的脸上没有半点惊讶。
“……您不怪我吗?不问我原因吗?”
“你自然有你的缘故,”戈培林的表情毫无变化,他也望着艾格尼丝,“这段时间的升明号情况特殊,几乎算一处法外荒岛,无论发生任何事,都是情有可原的。”
艾格尼丝的眼中骤然涌现出泪水,“谢谢您,我——”
“更何况布理也没有死。”戈培林轻声道。
艾格尼丝的脸几乎瞬间僵住。
“我们当中是有人受了伤……不过还好,至少在这趟航行结束的时候,我们所有人都活着,这是最重要的。”
“什么……?”
“准备一下吧,一会儿我们一起上去,”戈培林站起身,“我先去隔壁看看海伦。”
……
休息室,船员为塔西娅准备了舒适合脚的运动鞋,以此替换她已经断了一条跟的高跟鞋。
塔西娅像一具行尸走肉靠坐在椅子上,船员们便俯身为她换鞋。
“马上就要换乘了,您不高兴吗?”
塔西娅目光微动,“换什么乘……”
“救援队就要来了,”船员笑着回答,“您很快就能和您的伙伴一起回到陆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