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泽良笑道:“你终日都在那屋子里待着,我们几个还去上课,你连假都请了,自然不知道。旬试又要到了,你不怕考试,我们还怕出问题呢!”
张敏之不想不太合群,只能笑着说道:“你们太高看我了,其实我在你们不知道的地方偷偷用功。”
孟泽良一副我知道你在胡扯的表情,又不揭穿,看得张敏之十分尴尬,随口问道:“你在做什么?”
“我在抄书,《礼记》。”
张敏之一听,顿时想到一件极为可怕的事情,万大祖罚她的十遍《礼记》她至今一字未写!明日必须要去一趟开元寺,而后天就得将十遍《礼记》交给万大祖,张敏之顿时有一种天要塌下来的感觉!
张敏之强忍住心里的郁结问道:“你做错了什么被先生罚了?”
“不啊,我是为你抄的。”孟泽良笑着说道:“我知道你肯定忘了这件事,所以先动手了,不过我尽量学你的字迹,所以速度慢了一些。”
张敏之一听,顿时感激涕零,跑到桌子前看了下,那字体果然跟她有几分相似,她感动得说道:“难为你还帮我想着这件事!”
“其实这件事本来就是我的错,丢书的是我,抄书的人也应该是我,你帮我背黑锅,我做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孟泽良说着,又有些歉意:“只是我努力和许久,始终学不来你的字体。”
“这不碍事,我字体本来就多变,我自己抄的时候,学着你写的就成了!”闻言,张敏之立即说道,说罢,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兄弟,认识你此生无憾!”
孟泽良看着她的眼,轻声笑道:“我也是。”
次日一早,张敏之拖着身体站在书院门口,两只眼睛已经睁不开。默了一夜的《礼记》才默了一部分,剩下的只能放在今天晚上了,可是一想到还有那么多篇,张敏之顿时觉得世界无比残酷。
趁着太子爷还没出现,先打个盹吧!她靠在柱子上迷迷糊糊的想着,一会儿功夫就睡过去了!
朱佑樘在撩开车窗的帘子,便见到张敏之的身影,马车行近了才发现,她竟然站在那边睡着了,心中不禁有些讶异,他明明记得她昨天晚上回去的很早,为何今日竟然是这副疲惫模样。
马车在张敏之身边停下,李璇听到车内传来朱佑樘的声音:“去把她叫醒吧。”他低声应是,跳了下来,却又听朱佑樘说道:“算了,不要把她弄醒,直接送进来吧。”
闻言,李璇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他不可置信的转过头看向车窗,想要确认自己是否听错,而那一边,朱佑樘已经撩开了车帘子。
主子的想法真的是越来越难以捉摸了。李璇只能在心中感叹,抬手便要将张敏之抱上马车。
朱佑樘的马车是工部特制,外头除了宽敞之外,跟普通马车并无差别,内里却是暗藏玄机,当初因为太子爷的身体关系,工部做了好一番设置,不仅铺上了足够多的上等棉花减少颠簸,对于里面的布置也做了一番研究,诸如此刻,将所有的物什往里一推,便可悉数收纳,人就可以直接躺下休息。
不过张敏之并没有享受到这样的福气,朱佑樘刚刚碰到她,她便蓦地从睡梦中惊醒,看到李璇的脸,还有些没有回神,愣愣地喊道:“李兄……”
李璇慢慢放下手,生硬地说道:“三公子让你到车上睡。”
张敏之终于反应过来,赶紧站直了身体,朝他身后的车子瞄了一眼,立即摇头说道:“不了不了,还是跟您在外头坐着,麻烦您带着我了。”
李璇应道:“你还是进去吧,三公子可能有话要对你说。”
即使如此,张敏之只能硬着头皮答应,车内的朱佑樘便将这一番话听进耳里,微微笑了笑,须臾功夫,张敏之撩开车帘子,朝他行了个拱手礼,便坐进来。
“昨天很晚休息?”朱佑樘随口问道。
张敏之略有些窘,实在不好意思将罚抄《礼记》这件事情说出口,只能点了点头,赶紧转移他的注意力:“大人今日真的要去白家吗?”
“去是要去。”
闻言,她的心里泛起一道淡淡的失落,没有见他之前,心里有所畏惧,见了这样,不知为何,又希望他可以跟自己同去同回。这种心情实在是太过怪异,她又找不出缘由,只能在心里叹气,都怪那张脸,害的她无法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