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鬼看了一眼容令蘅,拿起来时用的断剑,迅速离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夜中行路很不方便,又脚下断剑晃晃悠悠不好驾驭,好不容易再次回到玉珠峰,天边已泛起晨光。
当白若鬼正回忆紫木剑的掉落位置时,突然一个洪亮而威严的女子声音问道:“小家伙,你是不是在找这这把木剑?”
白若鬼闻声望去,只见漫□□霞,一风华绝代的女子踩在一柄玄光硕硕气势恢宏的仙剑上,迎风而立,墨色的长发随风飘入了金色的云海,淡紫色的长衣猎猎飞扬,与晨光共成一色。风姿绰约,绝世风采,虽是女儿,却有不属于战场男儿的英姿,眉眼之间,是回荡天地的浩然正气,令人只是看一眼,便油然生畏,畏而生敬!
这个女子正是昆仑虚掌门曜姬!然而白若鬼如何能认得出,只以为是玉虚峰上的仙女。
见仙女手中正拿着自己丢落的紫木剑,白若鬼连忙道:“正是我的木剑,请将它还我,谢谢你。”
曜姬上下打量了一番白若鬼,见她一身血迹,脏兮兮的像个从血污里爬出来的小乞丐,不由蹙起了眉头。她自是认得出眼前的这个小丫头是墨清明身边那个传得沸沸扬扬的小女仆,也正是因为这个她与墨清明不一般的关系,她才会对她感兴趣,将紫木剑递到白若鬼手上后,笑问:“小丫头,你来玉珠峰做什么?”
白若鬼得了紫木剑很是开心,诚然道:“我想找昆仑虚的掌门。”
曜姬十分讶异,更加感兴趣,“哦?你找掌门做什么?”
白若鬼毫不犹豫地答道:“求掌门救一救书院里的人!”
曜姬一愣,也才疑惑起来,按说白若鬼也是仙班的学生,此刻应该和其他学生一样被困在书院,怎么会在这里?之前听到传闻说有一个学生不顾危险死里逃生地从书院里闯了出来,莫不就是她?
有如此气魄和胆量,却只是为了出来求她救人的?!
想到此,曜姬有些羞愧,叹气道:“没用的,掌门不是不想救人,只是……做不到而已。”
白若鬼一听,惶恐起来,“他是昆仑虚掌门,一定很厉害很厉害!怎么会做不到?”
曜姬更加羞愧,“其实她一点也不厉害。她连昆仑殿那位尊上都打不过。”
白若鬼疑惑道:“你怎么知道?”
曜姬并不想让这个小丫头知道自己就是昆仑虚掌门,于是谎道:“因为……因为我是掌门的女弟子,经常伴在掌门左右。其实,救人的事,我也求过掌门。”
白若鬼迫不及待地问道:“掌门如何回答?”
曜姬苦叹道:“掌门便是这般与我说,不是她不想救人,只是做不到而已。如果她贸贸然去救人,只会徒增杀戮。”
“怎么可能做不到?魔族想要什么,给他们就是!他们也说过只要把四件仙器给他们,他们就会撤兵,不会伤害一个人!”
“所以你是要掌门用天下人的安危来换取书院里一千多人的性命?”
白若鬼语塞,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失去了理智。
曜姬接着道:“其实救人的法子确然有一个,只是没人能做到。”
白若鬼再次燃起希望,“什么办法?”
曜姬道:“若是有人可以生不知鬼不觉地突破魔族大军的围攻,进入书院,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魔兽一只一只干掉。只要没了魔兽的威胁,我……掌门便可放手一搏,与魔族大军血拼一番,救出人质。可这世间,谁能做到呢?便是昆仑殿的那位尊上,也是做不到的。”
但凡有一线渺茫希望,白若鬼便不会轻易放过,揣着曜姬的话想了想,问道:“听说,魔兽是魔尊唤来的,那魔尊可不可以再让魔兽回去?”
曜姬闻此哭笑不得地拍了拍白若鬼的脑袋,“你莫不是还想去求魔尊把魔兽赶走吧?何况,这魔兽究竟是不是魔尊唤来的还未可知。不过,按理说,这世间确然只有魔尊可以命令魔兽。”
白若鬼眼神一颤。
曜姬看向初升的朝阳,叹道:“时间不早了,我需得回去了。能与你说这些,还是挺开心的。你既然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便好好珍惜来之不易的生命。这玉珠峰上的万绝殿,你去不得,也见不得掌门,见到掌门也无济于事。所以,该回哪里便回哪里吧。”道完,御剑离去。
白若鬼则在原地站了许久,耳边一直回荡着曜姬的话:这世间确然只有魔尊可以命令魔兽。
只要能将魔兽赶走,书院的学生便有救出的希望。
而魔尊的力量,就在自己的体内!
渊源山。
自被魔族围困,书院里的人便每时每刻都仿佛是在等死。幸而,粮食并没有断,大家仍旧可以吃吃喝喝,甚至一如既往地上课。由于不能回宿舍,只能在教室或走廊上打地铺而睡。
随着太阳越升越高,上课的钟声响起。
天择走进教室,望了望班上已经坐好的学生,咳了咳,道:“那么,今天我们继续学习窥心术。”
然而,这次课程上到一半,却被一个学生打断。
“明天就是我们的死期了,老师怎么还能这么平静地上课!”夏侯云兮猛然站起,含泪怒吼道,“老师你看看我们,看看我们的表情,当真以为我们还能学得下去吗?!”
天择不用看也知道,不仅这个班的学生,所有的学生,每时每刻都处在极度惊恐和绝望之中,可他有什么办法?除了给这些学生上课,让他们临死前多学一些知识,他什么也做不到!
夏侯云兮下了座位,向屋外走去。
天择连忙吼道:“你给我站住!”
夏侯云兮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