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彼此之间熟悉了不少,好几个人嚷嚷着要去续摊。
邓文瑞喝了点酒,也兴在头上,直接定了楼上的KTV包厢,挥手就吆喝大家上楼去。
环视一圈,就连谭叙都去,自己当然也得去,宿维安默默地背上包,跟在队伍最末端一块上了楼。
黄金大酒店,名字俗,但档次不低,上楼时各类玩法都摆在了桌上——骰子、卡牌和啤酒。
众人一进包间就嚷着要玩游戏,谭叙往边上一坐,摆明了对游戏没兴趣,其他人三三两两围在一块玩起了骰子。
包厢虽然很大,但人大多聚在右边,女人占据了点歌机,男人围起了小圈子,气氛高亢。
谭叙坐在最左侧,手机横在手上,漫不经心地看着什么。
宿维安坐在谭叙对面,左边是点歌的女人,右边是拼酒的男人,他抱着小背包,傻傻地盯着电视中的MV。
一个男人碰到他,转过头乐呵呵道:“哎……那个,你玩吗?”他摇了摇手上的骰子盒。
宿维安摇头。
“那要不你坐到那边去,”男人挠头道,“我这动作大,怕一会儿撞到你。”
谭叙一抬头,就看到被赶起来的宿维安,他站起来先是探头侦察了一下地形,然后像是找到了目的地,垂下脑袋,抱着他那个小背包慢吞吞地走了过来。
谭叙把视线放回手机上,身子往下坐,伸直两条大长腿,堵住了宿维安要经过的路。
半分钟后,他成功地听到一句小声的:“……叙哥。”
谭叙装作没听见。
“叙哥……”
男人依旧未理。
宿维安犹豫片刻,清了清嗓子。
“……叙哥!!!”
歌曲恰好在这时播完,两字的回音萦绕在包厢内,久久不去,成功的吸引了全包厢的目光。
“………………”
宿维安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起来。
谭叙像是刚听见似的,语气关切:“怎么了,这么大声。”
下首歌播起,宿维安又恢复了蚊子音量:“……您能不能让一下,我要进去。”
声音混在歌声里,但谭叙还是听清楚了。
只见他了然地点点头,然后自己往右边坐了坐,腾出了一个人的位置,然后继续埋头玩手机。
宿维安不想再叫他了,闷声坐了下来。
谭叙腾出的位置不多,他一坐下来,两人的手臂就贴在了一起,谭叙穿的衬衫,虽然隔着一层布料,但宿维安还是觉得不太自在,忙不迭地往外面挪。
谭叙也是一时兴起想逗逗他,见宿维安人都快坐地上了,他才往里坐:“坐进来。”
宿维安乖乖地坐到里面,他想,只要一有人走,他就马上跟着离开。
一首**的劲歌响起,电视上出现了几个跳着热舞的女人,吓得宿维安忙收回目光。
转过头就看到谭叙正在认真的……打着斗地主。
这一把谭叙吃了六个炸,欢乐豆输了个精光,他面色不快地啧了声,然后麻利地充了六块钱游戏货币,又买了一大把欢乐豆。
他玩的是不洗牌模式,基本把把都有好几个炸弹,运气不好,没几把又输完了。
谭叙嘴里叨叨着“有本事别离桌”,这回下了大手笔,一次性充了三十块的欢乐豆。
宿维安:“……”
在这喧嚣吵杂的环境里,两人就这么缩在角落,一个被炸得南北不分,另一个看得津津有味。
谭叙当然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还把屏幕微微向他那边侧了一点。
又开了一局新游戏,谭叙突然站起身,把手机递给宿维安。
“帮我打几把,”他从口袋摸出烟盒。
在宿维安愣神之际,里面的玩家已经在刷屏“快点呀,我等到花儿都谢了”,谭叙晃了两下手机,表情有些不耐。
宿维安忙接过手机,点头:“……好。”
对面的人玩嗨了,矮脚桌被顶了过来,导致中间的通道非常窄。
宿维安刚按下一个“三分”,就觉得脸颊被什么东西蹭了一下,随即身边的沙发凹陷下去——
谭叙用手撑在他脸边,大步迈了出去。
手离开的时候,又蹭了一下宿维安的脸颊。
男人成功地走了出来,大手经过宿维安头顶时,在他脑袋上轻拍了两下,然后低头靠在他耳边,催促道:“三个炸,快点叫地主。”
谭叙的声音又低又沉,靠得太近,宿维安甚至能感觉到打在脸上的呼吸。
宿维安突然有些紧张,头都不敢抬,慌张的按下了“叫地主”。
要是灯光再亮些,谭叙就能看到宿维安还在轻抖的手,见男孩拿到地主,谭叙才放心地站直身。
确认谭叙出了包厢后,宿维安努力地顺着气,来回几次都没能平息下来。
他低头,认真地打起牌。
出了包厢,谭叙去了厕所,一根烟结束,邓文瑞刚好进来,于是两人琢磨着又点上一根。
话题很快就聊到了工作上,说完时,已经抽了好几根了。
回到包厢,一开门就被里头的女高音吓住了。
“那!就!是!青、藏、高啊啊啊啊——”
沉晨抱着话筒,一只脚踩在沙发上,卯足了劲儿。
邓文瑞捂着耳朵,回到了男人帮中,挽起衣袖继续玩骰子。
矮脚桌已经被人移好,谭叙刚坐到位置上,就见宿维安抬起头,眨巴着眼,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叙哥,”宿维安两手捧着手机递过来,表情不安,“对不起,我,我把你的欢乐豆,全输完了……”
看着“破产”两个大字,谭叙眉一挑:“三十块豆子,你十分钟就能输完,也算是一种本事。”
宿维安头更低了:“我帮你再冲三十块。”
说完,他掏出手机就想扫码付款。
“我缺这三十块?”谭叙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