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肌肤接触的地方仿佛被电了一下,陆峋不由一愣,按捺住心中的狂喜,表面上风清云淡,口是心非道:“别想用美人计……”
话还没说完,他的手就被她往上一提,刚才被他摁住的试卷咻地被她抽了过去。
陆峋:……
没想到最终还是中了美人计!
年阳把试卷递给旁边的同学,试卷很快回到主人手里。
随后,她不再理会某人,埋头专心刷题。
陆峋无所事事,又开始闭目养神,与周公幽会去了。
他这样的学习态度和状态,居然可以回回压她一筹,简直不是人!
年阳不甘心地咬了咬牙,复习得更卖力了。
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生活委员提醒道:“班长,你们小组等下记得扫地哈。”
今天轮到年阳、陆峋、仲姮和猴子这个小组值日。
“好的。”年阳点头道。
“班长,我有点事先下楼一趟,去去就来。”猴子转头对她说道。
“嗯。”
“阳阳,走了吗?”荣岩的声音在后门外响起。
闻言,还在闭目养神的某人微微皱了下眉头。
年阳转头看向后门,说道:“今天我值日,你先回去吧。”
荣岩瞥见角落里的那道身影,目光微闪:“我等你。”
“不用了。”年阳摆了摆手,“你先回去吧,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完事。”
荣岩动了动嘴唇,终究没再说什么:“那我先回了,你路上小心点。”
“好。”
荣岩离开后,年阳简单收拾一下书桌,就走到讲台旁边的角落里提起一只水桶,往卫生间走去。
仲姮本来想跟去帮忙提水,脚刚迈出一步,就见角落里的某人站了起来,晃出了后门,她识趣地把脚默默收了回来,拿起扫把扫地。
年阳在洗手台接了小半桶水,关掉水龙头,双手刚握住提手准备提下来,却感觉手上一轻。
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大手,她微微一怔,转过头,看到一张没睡醒的俊脸,神色间带着点起床气的烦躁,一双黑眸仿佛蒙上了一层水雾,活像一只没睡醒的暴躁又可爱的大猫。
年阳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水桶就被他夺走了。
他二话不说地阔步往回走,走了一段距离后才发现她没跟上来,不由蹙眉回头:“想让我连你一起扛回去?”
“……”年阳只好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回到教室,年阳搬了自己的椅子走到窗边,在椅子上垫了张报纸,接着浸湿一块抹布,爬到椅子上开始擦玻璃窗。
陆峋嫌弃地看一眼水桶里的几块抹布,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拿起一块蹭到年阳身边。
“那里我擦过了,你去那边。”
年阳指了指旁边那扇窗,接着继续仰起头,努力踮起脚尖擦较高位置的玻璃窗。
陆峋没动,站在旁边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就在她准备抓住防盗窗钢管爬到窗户上时,突然感觉脚下一空,身子也陡然升高,她吓得一把抓紧钢管,往下一瞧。
这家伙居然直接从后面将她抱起来了!
“快擦。”他懒懒地打了个呵欠,连眼睛都没有完全睁开,抱住她双腿的力量却没有半点松懈。
“……”
被他这么抱着,实在太过亲密太不自在,年阳不觉脸上发烫,心怦怦狂跳。
她清了清嗓子:“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可以……”
陆峋不耐烦地打断:“再不快点擦,我就抱你回家了。”
这家伙是威胁人长大的吗?不然这本事怎么练得如此炉火纯青?!
知道他说得出就干得出来,年阳也不敢再废话,捏着小抹布迅速而认真地擦拭。
被陆峋这么一抱起来,确实够高了,她只需稍稍伸手就能轻轻松松地擦到最上方的玻璃。
猴子从外面走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忍不住道了声:“操……这也能撒狗粮!”
不愧是令他膜拜的峋哥啊!
仲姮一手叉腰,一手拿着扫把,摇头感慨道:“这狗粮我都快吃到吐了!值个日都被喂一嘴狗粮,我真是日了狗了!”
“这叫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猴子笑嘿嘿地凑到她身边,“你要不要帮班长分担点?我抱你上去。”
“滚!”
……
扫完地,仲姮和猴子也加入了擦玻璃的队伍中。
年阳擦里面那面墙的玻璃,他们则很自觉地擦靠近走廊这面墙的,不然被喂狗粮事小,打扰了他们撒狗粮被陆峋暴揍事大。
猴子有些纳闷地回头望一眼,低声道:“他们不是闹矛盾吗?”
这已经是全校皆知的秘密了。
“谁知道呢?”仲姮耸耸肩,“连我都搞不懂他们现在到底是啥情况。”
“班长怎么说?”
“她死活不承认,只说是朋友。”
“朋友……”猴子砸了砸嘴.巴,“她和荣岩青梅竹马,我都没见他们这么亲密。”
仲姮摊手道:“他们现在到底啥关系,都快成我们学校最大的悬案了。”
“我看他们就算没成,也只差临门一脚了。”猴子啧了一声,“班长挺能耐啊,不仅把峋哥拿下了,还吃得死死的。”
仲姮沉吟片刻:“你不觉得他们发展得太快了吗?”
“是有点……”猴子耸肩道,“不过学霸的世界谁懂呢,也许他们早就惺惺相惜了。”
闻言,仲姮想起明天的考试,蓦地眸色一亮:“期中考试高手过招,想想都鸡冻,你说他俩谁会跪下叫爸爸?”
猴子不假思索:“我还是押峋哥会赢。”
“我押小绵羊,赌不赌?”仲姮挑了下眉头。
“赌什么?”
“甜甜家走一波。”
“那你要提前准备好赌金,别赖账。”
仲姮像是看穿了一切,嘿嘿笑两声:“你猜陆校霸会不会故意放水?”
猴子:……
期中考试连考两天。
第一天年阳满怀信心地上考场,语文和数学都发挥得不错。
第二天上午考英语,这是她的强项,更是不在话下。
下午的理综让她有了点小紧张,功败垂成就看这一科了。
就在她全力以赴备战时,老天却跟她开了个大玩笑。
刚进入考场坐下来,她就感觉腹部一阵坠痛。
这熟悉的感觉……
她算了算日子,才想起大姨妈快来了,没想到这回提前了两天。
趁着考试时间没到,她连忙去厕所垫了片姨妈巾。
当她回到教室,陆峋不经意瞥见她的苍白脸色,不由蹙了下眉头:“怎么了?”
年阳摇摇头:“没事儿。”
陆峋不放心地端详她,发现她坐下来后就用手捂着肚子,他的眉头不由皱得更深了:“肚子疼?”
“没事……”年阳连忙把手拿开。
就在这时,考试的预备铃响了起来,监考老师走进教室,边拆密封袋边说:“准备考试了,请大家把与考试无关的东西全都收起来,安静考试,不能交头接耳。”
试卷发下来后,同学们写好名字和班级,迅速地浏览一遍试题,就开始争分夺秒地答题。
教室里很安静,只有偶尔翻试卷及写字的沙沙声。
现在已是十一月初,正是秋高气爽之际,早已不用开电风扇了,早晚有点凉还得穿长袖校服外套,可年阳的额头竟冒出一层细汗。
“你……”陆峋担忧地盯着她。
刚说一个字,就见她将一根手指放在嘴.巴,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陆峋抿了下嘴唇,埋头迅速刷题,只花了一个半小时就做完了所有题目,剩下的时间都在时刻观察年阳的状态。
年阳的腹部就像被人用什么狠狠地揉成一团,疼得她额头直冒冷汗,手指发抖连笔都快握不住,呼吸有些困难,连视线都开始有些模糊了。
她满头虚汗脸色煞白地甩了甩脑袋,双眼用力地盯着题目,努力集中精神解题。
距离考试结束时间约莫还有半个小时,她艰难地写完最后一道题目,终于坚持不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在她身子往旁边倒的一刹那,陆峋眼疾手快地伸手扶住她,快速地将她打横抱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往门口走去。
监考老师正坐在讲台上偷偷玩手机,听到后面的动静抬起头来,赫然看到这样不成体统的一幕,立刻出声喊道:“那两位同学,你们干嘛去?”
陆峋头也不回地回答:“交卷,试卷在桌子上。”
说完,就消失在后门门口。
这位监考老师是刚调来二中的高一化学老师,还不认识陆峋和年阳这两号人物,自然也没有修炼成为佛系科任老师。
没想到二中居然有这种嚣张跋扈不遵守考场纪律的学生,监考老师的脸色顿时一黑,气冲冲地下去收试卷,随意扫了一眼,不由惊得目瞪口呆。
这两份试卷的化学部分答案几乎都是标准答案!
他下意识地往后门口望一眼,虽然那里早已没有他们的身影。
陆峋用最快的速度下楼,将她抱进了校医室,一向漠然的脸上第一回露出焦灼之色,急促道:“老师,她突然晕倒了。”
校医是个高冷美女,面无表情地问:“怎么回事?”
“不知道。”陆峋快速描述道,“她好像肚子疼,考试的时候一直流汗和发抖。”
校医点了点头:“你先将她放在里间的床上。”
陆峋转身走进里间。
校医跟了进来,对他说:“你先出去。”
陆峋恍若未闻,杵在原地不动。
“你在这儿也无济于事。”校医不容置喙地命令,“出去等,我先为她检查一下。”
陆峋只好退出房间,走出校医室,靠在门口那颗大榕树上,焦躁地点燃一支烟猛地抽了一口。
半晌后,从窗户看到校医从里间走出来,他连忙掐灭烟头,快步走进去,心急如焚地问:“她怎么样?”
“痛经。”校医简短答道,“已经给她打了针,等会儿就会醒过来。”
痛,痛经……
陆峋被这个**性极强的结论砸得有点懵逼。
“有这么痛吗?”居然会痛到晕倒。
“每个人痛的程度不一样。”校医边埋头写病历边说,“像她这样的,就像一年生了12个孩子,你说痛不痛?”
顿了顿,校医抬头瞥他一眼:“不知道生孩子有多痛吧?叽叽被门夹了解一下。”
陆峋:……
医生聊天都这么百无禁忌吗?
他轻咳了一声,默默转身走进里间,坐在床边的一张椅子上。
年阳醒来时,已是落日西下时分。
这来势汹汹的痛经几乎抽走了她所有的元气,浑身酸痛乏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了几下,她艰难地抬起眼皮,茫然地看着天花板,一时间不知身在何处。
努力回想了一下,她才想起来,她不是应该在教室考理综吗?怎么……
她还没有检查答案呢!
她心里一慌,下意识转头,却看到一颗熟悉的脑袋侧趴在床边。
昏黄的斜阳从窗外照进来,洒在他的身上,整个世界仿佛瞬间变得柔和许多,让人不忍心打扰。
看这天色,考试怕是早就结束了,无论结果如何都已成定局。
万一她这次挑战失败,也只能说,人算不如天算。
难道我真的永远赢不了你吗?她静静地端详他,情不自禁地用手指轻轻地勾勒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唇……
她忍不住暗暗腹诽:干嘛要长这么好看?到处拈花惹草!
当手指划到他的嘴唇上时,指尖突然被亲了,传来温热柔软的触感。
“……”就像被电了一下,她倏地把手指收回来,红着脸重新闭上双眼假装睡觉。
陆峋微微勾起唇角,坐直身子,慵懒地伸了下懒腰,也没有揭穿她,只是逆着夕阳安静地看着她。
身边半天没有动静,年阳悄咪咪地掀开眼皮,猝不及防地与他四目相对。
“醒了?”他低沉地问,嗓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也不知是不是夕阳太温和让她产生了错觉,竟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前所未有的温柔。
年阳没办法继续装睡,故作淡定地问:“我怎么在这儿?”
“晕倒了。”陆峋语气里透着关切,“好受点了吗?”
“嗯。”虽然还是挺痛……
“已经帮你向老师请假不上晚自习了,我送你回家。”说完,他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来。
年阳的脸刷的一红:“放我下来自己走。”
“痛成这样还逞强?”陆峋迈步向外面走去。
“这样出去影响不好。”年阳扯了扯他的衣服,软声劝道,“让我自己走吧。”
陆峋恍若未闻,脚步不停。
一个学期中最重要的大考之一终于告一段落,同学们兴奋激动得像打了鸡血似的,有的在球场上挥汗如雨释放过剩的青春活力,有的凑在一起说笑嬉闹,有的则选择独处默默思考人生……
当陆峋抱着年阳穿过操场时,无论是打球的玩闹的还是思考人生的,全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齐刷刷向他们看去。
不知哪个不怕死的,远远地吹了声口哨。
年阳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起来,抬头瞄一眼,却发现某人不为所动,气定神闲得好像这事再正常不过一样。
这家伙到底是怎么练就出这种天不怕地不怕完全不在乎别人怎么看的本事的?
陆峋轻手轻脚地将她放在单车后座上,生怕动作大一点会加重她的痛感,接着骑车离校。
路上,他没有提及考试相关的事。
她认真准备了那么久,全力以赴地应对这次挑战,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意外状况,心里一定不好受,他自然不愿再去戳她的伤口。
无论结果如何,都只能等到成绩出来再说。
他今天一改平时骑车的嚣张不要命,骑得出奇的慢和小心翼翼,很谨慎地避开路面上的减速带、石头和坑洼,慢悠悠地前行。
暖黄的夕阳照在他们的身上,在地上投下两道被拉长的影子,静谧而温馨。
正如他所料,考最后一科的意外状况确实让年阳的心情有些压抑。
不过,不知是因为夕阳太美,还是因为有他陪在身边,她心里的阴霾竟渐渐被驱散了。
她脑海中闪过许多遥远却画面清晰的往事,不由想起张爱玲说的那句“我们每个人都是孤独的”。
那么,两个孤独的人靠得近一点,再近一点,会不会就不那么孤独了呢。
如此想着,她不由自主地把脸贴近他的后背,保持一段距离没有真的贴上去,夕阳斜照过来,地面上那两道影子正好严丝合缝地靠在了一起。
陆峋在拐弯时,不经意看到地面上的影子,不由微微一愣,随即微微扬起嘴角。
快回到她家小区大门时,他稍稍减慢了车速,抬眸望向大门内,动作略显踟蹰,最后神色一定,骑车继续往里走。
年阳暗暗惊讶,原以为他会像往常那样止步于小区门口,没想到今天竟然进来了。
看他的反应,这应该是他离开这儿五年后第一次回到小区里吧。
他……
是不是已经看开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万更来了~~我们的目标是:继续撒狗粮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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