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糖翻开看,上面记录得很详细,他到京城后进了哪家酒楼,走哪条路,去见了谁。
事无巨细,都记得很清楚。
唐小糖的视线被一行字吸引,字迹端正,那行字写:裴云初乘马车到晟王府,去时步履匆忙,离开时神色冷淡。
裴云初去找晟王唐邈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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晟王府邸。
裴云初匆匆闯入唐邈的书房里,找了一圈没看到人,又在晟王府后院走了一圈,最后在葡萄藤架下面,裴云初如愿看到了唐邈。
他坐在躺椅上,外面毒辣的太阳射下来,被葡萄藤叶遮住,只余下一片阴影。
他手里拿着一根细长棍棒,在逗弄着鸟笼里的鹦鹉。
裴云初走过去时,耳边听到鹦鹉尖锐的声音,“公主长得真好看,天下十分姿色,公主独占八分。公主长得真好看……”
唐邈笑了下,“你这倔东西,再不开口,我真打算拿你去炖汤。”
“王爷。”裴云初走到唐邈面前,出于礼节喊了一声。
唐邈抬眼,看到是裴云初,身上带着几分火气冲冲,“是你啊,快来帮本王看一下这个蠢家伙。”
他指着笼子里这只,“今天是长乐公主唐沁册封的日子,也没有拿得出手的珍贵玩意,想着走偏门,准备了这只蠢东西。”
【蠢东西!】
【蠢东西,蠢东西……】
精致笼子里,鹦鹉尖锐嗓子喊着,兴致很高,三个字重复了很多遍。
唐邈脸上刚浮现的笑,转眼就沉下去了。
“小畜生,蠢东西!”唐邈嘴里骂了一句。
指着身边随侍的人,“这东西资质太差,顿了喝汤。”
随侍刚伸手要去拿走笼子,裴云初伸手一挡,“我觉得很好,比起金银物件,更受人喜爱。”
唐邈:……
你小子莫不是要害我?
唐邈摆摆手,让随侍把鹦鹉带走,又吩咐说,“把准备的绸缎给公主府送过去。”
裴云初站在旁边,没说什么。
等到唐邈身边的人都走了,他才开口,“我去过宜阳李家,根本没有李糖这个人,而且拿出了画像,府中无一人见过。”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唐邈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这么着急,拿起茶壶给他倒了一杯。
“你给她捏造了一个身份。”他没好语气地说着。
唐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先问清楚事情因果,“李姑娘她怎么了?和你走丢了?”
裴云初望着唐邈,眼神里透着不确信。他现在不知道,还能不能相信唐邈的话,
心里挣扎了一下,裴云初说,“她护我出逃,替我挡了一剑。”
“然后呢?”
然后……裴云初抿着唇,手里的杯子啪嗒一声,被他徒手捏碎了,茶水顺着他的指节往下流淌,滴在地面上。
唐邈大概知道了结果,丢了条帕子过去给他擦手。
“已经这样了,你再过来质问我,她就能复活吗?”
裴云初捏着拳头,很笃定地说,“她还在,她没死。”
唐邈想到今天是长乐公主唐沁的册封典礼,銮驾里面的人他青眼所见,就是她的大侄女。
他指腹摩挲着杯子,“你刚刚不是说,她替你挡了一剑,已经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