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禾懵然地眨了下眼，怀疑自己听错了。
公报私仇就不是一个好词语，怎么到了裴云初这里，好像和大公无私一样，成了个褒义词？
唐小糖朝侍奉的人使了个眼色，就有一排士兵走进来，手里端着各式各样的器具：鸩酒、剪刀、白绫……
“你……”
看到这些东西，苏青禾睁大了眼睛，唐小糖这是要整死她啊！
她心里涌上一阵恐慌，“你这是草芥人命！”
苏青禾掷地有声说，“你不能随意草芥人命！”
唐小糖没听她的指责，对裴云初说，“马上就子时了，先弄死她，晚点再和你解释。”
裴云初点头，坐在椅子上，摆出一副看戏的样子。
有了裴云初的首肯，唐小糖放开了手脚，从椅子上站起身。
“还有两刻钟就到了子时。”
裴云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苏青禾脸色煞白，这句话就像把刀子，刀刀都刺在苏青禾的心尖上，裴云初竟然不阻止。
她心里仍是存了一丝希望，看到唐小糖向她靠近，心里默数了十个数，这是她给裴云初改过自新的时间。
十、九、八……
五、四……
一
她抬眼看裴云初，感觉眼前的人很陌生。
“陛下，我救过你，也曾经给你出谋划策，才能这么顺利推翻离朝，你现在放任她这样对我，是不是太薄情了！”
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苏青禾也不会提起这件事，拿恩情相挟。
“陛下……”
苏青禾的话还没说完，唐小糖截断了她后面那些，“我还没解释，苏青禾自己就说出来了。”
“寻常人家的人，她这个年纪，都安安分分在闺阁里绣花弹琴，她救过你，在你身边替你出谋划策，想来也具备叛国的条件。”
她又补了一刀。
把苏青禾钉在通敌叛国的耻辱柱上，就已经堵住了她所有挟恩求报的路。
就算苏青禾不提，唐小糖也有其他的办法，从别的途径撬开她的嘴，偏偏她提起，那就更省事了。
苏青禾心里咯噔下，猜到了自己行差踏错，脸上不动分毫，“你在说什么，唐姑娘，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唐小糖瞟了一眼旁边的沙漏，“时间不多了，你不挑就我来了。”
说了今天杀苏青禾，就不会留到明日。
她走到一排托盘前，巡走了一遍，拿起托盘上那张写了字的纸，那是她给苏青禾挑的比较体面的死法：
五马分尸。
唐小糖那张写了'五马分尸'的纸条在苏青禾眼前晃了晃。
苏青禾脸色难看，她深知求唐小糖，就算磕破头，也得不到她一点怜悯。
她望着唯一能帮她的人，诚惶诚恐说：“陛下，你救救我吧，我不知道哪里惹了唐姑娘，她非要置我于死地！”
裴云初端着茶盏淡定看戏。
看到唐小糖时，眼里掩盖不住的温柔，她很优秀，难得有机会给她撑腰一次，裴云初心里嘚瑟着。
听到苏青禾求饶，他摔了手里茶盏，“你敢如此行事，就是仗着对朕有恩，他日事情败露，朕也不会对你下杀手！”
茶盏摔到苏青禾身边，碎瓷片四溅，在苏青禾脸上划破了一道口子，鲜血渗出。
苏青禾吃痛，牙缝溢出一声痛呼，就听到裴云初冷声说了句：矫情。
裴云初冷眼从苏青禾头顶飘过，“阿沁，你别离她太近了，免得误伤你。”
唐小糖将写着"五马分尸"的字条放回托盘上，又拿起来，反反复复几次，最后把字条揉成团，丢了。
她纠结说，“我还是不想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