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得三人食不知味。
言十安知道他们需要时间适应,也不多留他们,只在他们离开时说了一句:“当年宗正少卿隐藏身份和我的老师齐心,以及沉棋先生成为好友,后来他进入宗正寺为官,这才在两人面前自揭了身份。他们虽再不能回到初相交时的无所顾忌,友情却延续至今。沉棋先生回京,第一个见的就是宗正少卿,而宗正少卿,也会去浮生集赴好友之约。”
三人同时想起来初见沉棋先生那日,正好见到了宗正少卿去赴约,他们相处时有上下尊卑,却也有朋友间的熟稔。
他们知道十安兄为何提起这事,宗正少卿同样是皇室子弟,他们都可以几十年相交,那他们四个也可以!
窦元晨知道此时若是沉默,不止是驳十安兄的面子,也是伤他的心,他态度郑重的接住了这话。
“我们便是心里有这般那般的想法,但有两点十安兄你一定要知道。其一,我们绝不会怪你隐瞒身份,身上背负着这样一个秘密,你能活下来就已经不易。其二,我们不知该如何和你相处是真,但也绝不曾想过因此就要远离你。没道理在你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把你当兄弟处着,你如今辉煌腾达了,我们反倒要抛弃你,我们看起来应该也不至于这么傻。”
看了眼只知道点头的两个兄弟,窦元晨继续做他们的发言人:“我们身后各有家族,要是家里反对,我们可能得藏着点和你往来,可从我们这么光明正大登门就可以看得出来,家里眼下没有要拦着我们的意思,至于将来,我说不好。”
窦元晨有些无奈:“享了家族富贵,我们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违逆家族行事。但我能肯定的和你说,我绝不会站到你的对立面去,真要是有那个时候,我就远远的离开京城,帮不到你,但也绝对不会和你过不去。当然,我希望永远不会有这样的时候。我很愿意像齐心先生和沉棋先生一样,有一个皇室子做兄弟。”
庄南点点头:“附议窦兄的每一个字。”
“我却不必附议。”曾显背着双手,神情比另两人轻松多了:“我爹早知道十安兄的身份却连我都不曾告知,态度已经很明显了。而且我爹已经被罢官,没你们那些个顾忌,只管继续和十安兄来往。”
窦元晨啧了一声:“没想到被罢官还有这个好处。”
话题明明有些沉重,可听着这一声声的十安兄,计安却又觉得轻快,他笑道:“我也附议窦兄的每一个字,这已经是你身为朋友能做到的极致,我又怎能因你不背叛家族而怪你。一个人若连家族都可以背弃,还有什么是他不能背弃的,这样的人,我又怎敢往来。”
“若非性格相合,我们也不会相交好几年。”窦元晨稍一顿,上前用力抱了计安一下:“给我们一点时间,是兄弟就永远都是。”
有窦元晨带头,庄南和曾显也敢了,皆是上前和计安拥抱一下,因身份改变而起的那点生疏和隔阂在这个拥抱中消弥了大半。
以后如何,以后再说。
至少眼下,他们互相之间仍真心实意。
庄南要留下当差,窦元晨和曾显拍拍他的肩膀,幸灾乐祸的离开了。
他们可以私底下去适应,庄兄却得在十安兄眼皮子底下适应,这么一比较,还是庄兄压力更大点哈哈哈。
庄南翻他们个白眼,重新穿好那身皮去巡逻去了。
十安兄这个身份,按理来说皇上怎么都会按住了不认才对,可偏偏这么顺利就认祖归宗了,怎么想都不对劲,得提防着些才行。
出了门,窦元晨跟着上了曾显的马车,推开车窗缝隙看着外边藏头露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