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颤颤微微地将汤药端来,皇后坐在了凤床一侧的一只小杌子上,服侍太后用药。
封贵妃则是接了宫人手上的托盘,上面摆着一小碟的蜜饯。
太后皱眉,一口苦药入喉,似乎也明白了过来。
“起来吧,许是哀家瞧错了。迷迷糊糊地,倒像是听到了什么人轻笑。”
杨德妃这才一脸小心地抬起头,“多谢娘娘明鉴。”
话落,这才在一旁奴婢的搀扶下站起来。
这也不过就是一桩小事,无人再提。
等到皇上闻讯赶过来的时候,太后已经靠坐在床上,一脸的伤心。
皇后和封贵妃二人都在,其它人都被太后给打发出去了。
特别是那个杨德妃,一看到她那张脸,太后就觉得碍眼。
“母后,现下感觉如何了?”
太后正在那里抹泪呢,看到皇上来了,便忍不住号陶大哭!
皇后和封贵妃二人劝了几句之后,便十分识趣地退下了。
“望北向来骄傲,这一身的本事,文武双全,如何会想不开就突然自尽了?皇上,此事定有蹊跷呀!”
不用太后明说,皇上也知道她是何用意。
无非就是将矛头对准了德妃和老七。
皇上面上不显,抚着太后的手背,“母后放心,此事朕已命大理寺卿严查了。不过,年望北在自尽之前,曾上堂受审,言词过于激烈,而且对几位官员都格外不敬,甚至放话直指无辜。事后,狱卒将人押回大牢途中,闻知六年前的几位旧部皆已招认,并且指向了年思通,这才一时受不住,自尽了。”
太后顿时觉得气闷。
一口气卡在那里不上不下,格外地难受。
“你的意思是说,望北的确是自尽而亡?”
“正是。他身上只有额头上有伤,而且极重。当时天未亮,所以未曾有人发现,才致其失血过多而亡。”
太后的眼泪再度掉了下来,“这是劫数呀!”
皇上不再劝,只是静静地陪着她,看着太后将心头的一些不满和伤心发泄出来。
事已至此,虽然年思通还未曾认罪,可是就目前的证据来看,他即便是不认罪,也已经不重要了。
当然,像他这样的身分,若是不能令其亲自认罪,从某种意义上说,还是大雍法度的失败。
所以,皇上今日特意将大理寺卿叫来,就是与他商议让年思通尽快认罪,也将此案尽快了结。
拖地越久,对于民心军心,越是不利。
大理寺卿得了皇上的旨意,一回到大理寺,便急匆匆地提审了年思通。
年思通此时已经得知长子丧命,整个人都是懵然的状态。
大理寺卿将一众人暂且摒于堂外,至其身前,半蹲下身子。
“年思通,皇上刚刚给的密旨,若是你认罪伏法,皇上可从轻发落,至少,保你一条血脉无恙。否则……”
年思通的眼神一下子涣散开来。
这等大罪,到时当如何判,他再清楚不过。
想想杨家,他不想自己连个后人也没有。
一代名臣,此时,竟也发出了无奈的叹息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