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子在回去的路上美滋滋地睡了一觉。
什么时候到家的都不知道,于敬亭给她抱下车,抱完媳妇又抱睡着的妹妹。
穗子透支了体力,等她醒来时,已经是转过天中午了。
“敬亭呢?”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找于敬亭。
“代表你爸回去治丧了。”王翠花端上来一碗面条,“吃点面,去去霉气顺顺心,那老不死的东西,总算是死了,呵呵。”
如果不是怕招人恨,王翠花甚至想放一挂鞭庆祝。
“我爸没回去?”
“你爸工作多忙啊,哪有时间?这种事让铁根去就得了。”
穗子挑眉。
老爸也是够狠,他不回去就已经是表明态度和立场了,让于铁根这一肚子坏水的回去治丧,这葬礼还有个好?
“这一下可是够忙活的,一场葬礼死俩人——”
“俩?”
“樊家那个二房,今儿早晨心梗,突然就没了,也许是老爷子看她尽心尽力的伺候着太孝顺,带走了吧。”
王翠花对二奶奶一丁点的同情心都没有,不幸灾乐祸都是最大的素质了。
“也许吧,希望她在下面,能继续地孝她公公,樊家其他人什么态度?”
“你爸不过去,其他人也是看你爸的脸色行事,还能有什么态度?”
一朝天子一朝臣,樊家的天已经彻底变了。
老爷子到底是怎么死的,昨晚看到于敬亭去的那些人全都缄口不语。
只知道老爷子凌晨死了,疗养院的工作人员说他是正常老死的,只有看过他的人才知道,老爷子睁着眼,似乎死不瞑目。
“不过有件事我是真好奇,那几根红线,真能把人命拴住?”王翠花虽然是学易经,但对这些过于玄幻的玩意,总是心存疑虑。
“娘,如果红绳真能拴住人命,那咱家敬亭的行为,是什么?”
“啊这——”
“所以啊,那红绳根本就是扯淡的,你要相信国家现在宣传的,反对一切形式的迷信,老爷子之所以会死,纯粹是他自己灯尽油枯,跟我们家敬亭没有一丁点的关系。”
“可是我怎么见着敬亭往车后备箱里,放了一根大铁钉子——他该不会是想钉人家坟里,让人家永世不得超生?你们小两口之间的信仰,能不能统一下,你们这到底是信啊,还是不信?”
王翠花见儿子的行为大受震撼,趁人不注意,把儿子拽到一边。
钉得钉对地方啊,按着老爷子的八字,你得钉哪儿......耳提面命,说得倍儿详细。
“信就有,不信就没有,对普通人来说,那就是根钉子,他没做违法的事儿,我就不会拦着。”
那老爷子的死在她看来,的确是跟于敬亭无关,本来就快挂了的人,全凭着一点信念撑着,于敬亭切红线的行为刺激到他了,信念无了,人也挂了。
穗子对于敬亭的行为一点也不意外,他要是跟谁较起真来,那绝对是铆足劲使劲折腾,当年在屯里能坐人家鸡圈上头骂街,现在拿钉子封坟跟死人过不去,他总是有让穗子望尘莫及的精力,怪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