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迈出来的脚步又缩回去了。
“我们咋知道你不是骗人?万一你连夜跑了,我们找谁?”
“这是我和我丈夫的大学毕业证、京城的房契、老家的土地所有证明。”穗子拿出一叠证书,递给刚刚说话的老者。
“看您德高望重,村长还是族长?”
“鄙人不才正是张氏族长。”
“张爷爷,这些作为抵押,我放在您这,明天我给乡亲们结完款,您还给我,结不完,您拿着这些把我和我丈夫送到局里接受党的再教育,坐牢也好吃枪子也好,我们认,这样可好?”
“大嫂,你这——”老二要说话。
穗子抬起手,制止他。
如果不稳住这些人,不仅他们拿不到钱,她和于敬亭还有各位合伙人,也都会面临着破产命运,两败俱伤,只有老外趁机占便宜渔翁得利。
情势所迫不得已,穗子忽悠大家,是权宜之策无奈之举。
但有一点却是再真不过。
她和于敬亭,绝不会坑辛苦老实的农民,不吃人血馒头。
赚的是外汇差价,却不是盘剥农民,于敬亭收购苞米的价格本就比市面上高。
穗子又是给大家加了一成半收益,已经是天价。
该给的钱她一分不会少,说出去的承诺她都会做到,不仅要让这些人都拿到该拿的,她还要带领大家养猪致富奔小康。
卷钱跑路遇到事逃避责任坑劳苦大众,那不是人干的事儿。
一天,她只要一天时间。
“我们需要商量一下。”张族长眼里已经有所动摇,把几个骨干召集在一起商讨。
穗子这边也在小声研究。
“大嫂,你这么做风险太大了,一旦我们不能从外商那把钱要回来,你和大哥的证件家底都在他们手里,谁知道这些刁民会做什么?他们刚刚还嚷嚷要烧公司呢。”老四说。
“不把人逼急了,谁愿意当‘刁民’?我们被坑了还能回去东山再起,他们呢?”
众人不再说话,这几个人从小长在城里,没有下屯子劳作的经验,很难理解农民的苦。
“我承诺给农民放出来的利润,从我家分红里出,不会让哥几个受损。”
“大嫂,哥几个在乎的也不是那点小钱,我们的货款,真能收回来吗?”
外商狡猾的很,一口咬定要让于敬亭亲自出面,否则拒不付款。
“把你那个‘吗’字收回去,尾款是我们的,今晚就能拿下,明天给老乡分完钱开庆功宴。”
“可是大哥——”
这女人是不是忘记了,她男人还被绑架呢?
“如果我预判没有失误,你大哥最迟今晚就有信。”穗子笃定的口吻给所有人吃了颗定心丸。
只是墨镜遮挡的眸下,是只有她自己能懂的担忧。
今晚肯定有信,但是死是活.......
看天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