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南?你说你爷爷是谁?”
忽然惊叫而起的声响自我耳边炸起,仿佛是受了莫大的刺激似的?
我闻声看着窗外,转身间房檐上的风铃被风吹得稀稀拉拉不住地响。
“我爷爷,是死南。”
“死南啊,老爷子,不是也死了吗?”福婶子似是长叹了一声,我背后一阵寂寥声响悠然响起:“死人一个,怎么救我?”
我身形微微怔住,望着那不远处的暗影在窗前站定。
窗外烟柳花被福叔养得很好,南城里人都在传,这南城里啊,唯有福叔对福婶子最好。
老夫老妻却仍是种了满院子的花,这样的花,每一日都有人采了,送到福婶子手上,美其名曰,烟花配美人,美人在怀,福叔高兴了一辈子。
福叔对这样的说法乐此不疲,家里有了老娇妻,就算是那金银珠宝都不换。
“是啊……”我看向那暗影,一个身影像是在害怕似的躲进了屋子里?
“我爷爷是死南,可是爷爷已经死了,我想让爷爷帮你,可没办法,爷爷告诉我,这南城里都是我们的家人。”
“家人?”福婶子去世了,人也变得没了像是以前的那般和善模样,她陡然冲了出来,神色里暗淡如海,充满了悲伤,我看着她的五官,血肉模糊。
她笑了笑,悲伤,不知所云:“哈哈哈,家人?”我感到背后陡然生出一阵寒凉意味,这样的意味我甚至不能明了,但我看着福婶子的样子,她是死不瞑目!!
“孩子,十三?你是叫十三对吧?”我低声轻语:“是,我是十三。”
福婶子看着我身形飘在了房梁上,她伸出没有形状的手指。
福婶是个有福气的人,是人都说她有福气,可眼下,那样福气的人,只剩下了一具枯骨。
“我啊,被活活烧死在这里,那些人闯了进来,见着我们老两口看也不看就是一顿烧,好在,你福叔活下来了,他活着,我就不怕!”
任何时候发生这样的事情,任谁也理解不了……
我看向那福婶子,她游荡着坐在上面,像是谁都放不进去,却也像是,只看得到自己。
“我死了,你叔活着,这就够了!”
“可是——”
婶子忽然间扑了上来,就在我眼前,他的眉眼,与我熟识的面孔不像了。
满脸狰狞,她盯着我,脸上的皮肉泛起,眼珠子在脸上乱转。
时而骤然掉下来一块脸皮砸在地上就化成了飞灰,而婶子倒像是没看到似的?也像是习以为常了。
她看着我,幽声说道:“你啊,别人都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但十三啊,你在这里几十年了,婶子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可是,那些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我闻声望向远处,耳边的声响消失,一道暗影融缩在夜里化作虚无。
我推开门,徐徐朝外走去,院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大雨。
雨水稀稀落落地洒下,在屋檐上练成珠子洒了满地。
院子里的花只剩下了花根,枯萎得连最后的花骨朵都埋入了土里。
到底是怎样的事情,怎样的雄心壮志,足以让那人,用一家人的性命做赌注?
“赫赫赫……”
时而在耳边不断响起的声响似是仍在耳边回响,我脑袋扬起任由面容被雨水浸湿。
“下吧,下透了,这地上啊,就干净了……”
南城大雨滂沱,我一人在街上游走,所过的路人看到我不打伞也都指指点点。
与我一样的还有一人,那人在烟雾里,手里捧着烟柳花。
他走到一个女人面前像是捧着宝似的将花送出去。
“孩他娘,给你!今天有点晚了,明天送你更好的!”
那女人像是忽然被吓到了似的退后数十步,嫌弃的胳膊甩了甩:“妈的真是出门没看黄历,逛个街都能碰到二货,晦气死了!”
另外一人则是揽着女人肩胛将其护佑着小心翼翼离开。
“别理会这些垃圾,没关系,哪个城里还没人要饭的?习惯就好了……”